第十五章乌鸦说:笨蛋……笨蛋……(2 / 2)
“我们没……”顾遇刚想说他和她之间没有关系,脑中闪现出他和简安做过的事,话到嘴边,自动改了口,“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无奈地看着黄憺:“难道你会看上你的妹妹吗?”
黄憺耸耸肩,怪里怪气地说:“我没有妹妹,我哪儿知道啊?”
看出顾遇不快,担心顾遇会再次和他打起来,毕竟他已经见识过顾遇的身手,知道自己打不过,又怕班主任会闻声寻来,黄憺忙改口:“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就当你们俩是亲如兄妹好了。”
什么叫当?顾遇想反驳,他们除了不是一个姓,没有血缘关系,和别人家的兄妹差在哪里?也许那些亲兄妹还没有他和简安关系好呢,他和简安之间虽然会吵架,但至少没真的伤害过彼此。而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之间,指不定后来会闹到什么地步呢。
但顾遇记着回家,懒得搭理黄憺,只想着回教室拿了书包走人。
黄憺是自来熟,见顾遇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道歉使他平息了怒气,便嬉笑着和顾遇说话。顾遇不想同黄憺再吵架,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就这样,两人算是勉强结伴走往校门,路上,黄憺贼心不死,又问了起来:“你真对那个胖妞没意思啊?”
顾遇的右肩背着书包,听了黄憺的话,双眉紧蹙:“简安哪里胖?你见过她?”
他满脸乌云,有一股迫人的气势。黄憺打了哆嗦,却发现了顾遇生气的关键。
黄憺回忆着曾经在篮球馆里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个身影很模糊,脑海里却勾勒出了圆润的边缘。为了验证猜想,他壮起胆子说:“上回在篮球馆见过啊,那个为白煜加油,喊得特别起劲的高一女生对不对?啧,你是没看到她班上的那群男生上回多嫌弃她。我在那班上有几个认识的人,他们都说她是个胖妞。”实际的说法更难听,黄憺记得自那次篮球比赛以后,4班的男生不满简安那么高调给高二的白煜加油,有的人就说那个女生胖得跟头猪似的。凭黄憺的良心说,以他的记忆看,简安的胖还够不上他们的形容。可是,人一旦对别人产生了恶意,是无法轻易控制的。
更何况那个女生有错在先……起码在黄憺看来是。在那种场合公然站在班级的对立面,不是错是什么?不过,他很机灵地没有说出那群男生给简安起的外号,不然……黄憺的眼珠溜到顾遇身上,不然他和那群男生,一定会有死一个或者一方……吧?
考虑到自己就在顾遇面前,死的大概率会是自己,所以黄憺识趣地没有说出更过激的部分。
黄憺假装没看到顾遇的脸色,用手指了指手臂,肚子,说道:“他们说她全身上下没长别的,都是肉。”她要是个美女,和白煜在一起别人能那么惊讶嘛?
黄憺从前听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说得都是女人配男人,未曾想有一天这句话会用来形容一个男人,当时别人说的就是白煜和简安在一起这件事。
顾遇未顾及那么多,直言反驳道:“有肉怎么了?难道你身上没长肉?”
黄憺看着平常在老师面前装得人模人样,一副彬彬有礼的叁好学生,现下却口不择言,说着连他都觉得毫无逻辑,分明是强词夺理的话。
他瞅了瞅自己身上那点瘦肉,再想想人家身上的肥肉,特想拍拍顾遇的肩膀说,大哥,这个肉和那个肉,好像不一样哈。
但他惧于顾遇的拳头,停了和顾遇继续争辩的念头,而且直觉告诉黄憺,就算顾遇不以武力让他闭嘴,就算是逞口舌之争,他一样会叫他哑口无言。
比如这时候,他就挺无语的。
黄憺警惕地盯着顾遇,退开两步,两指摩梭着下巴:“其实我也没看清……”
顾遇刚想松口气,黄憺却沉吟道:“不过……”
“不管人家长得怎么样,好歹是一个小姑娘,”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遇,“再怎么说,咱们都是男人,”说到男人,精瘦身材的黄憺挺了挺胸,好像他已经十足成熟的男人,“男人对女人什么想法还用得着我说嘛?那么一个青春妙龄的女孩子成天在你面前晃悠,你就对她没什么念头?”
顾遇嫌恶地皱起眉:“你这说法挺……”猥琐,下流,好像一个男人见到一个女人,只能是精虫上脑,脑子里只会想到这种事。
“行了行了。”黄憺也不想再讨论下去,顾遇那样的目光好像他是什么肮脏的臭虫,他不满地想,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门口,本该分别,黄憺还是想打听出什么,满足那颗好奇的八卦心,于是做了最后的挣扎:“你真不喜欢你妹妹呀?”
顾遇正想说什么,冷不丁地却想起简安那天的眼神。
那是她仰望着白煜,倾慕白煜的眼神。
好像有一盆冷水泼过来。
不过这盆冷水也没浇灭什么,不过是熄灭了一点火星而已。
简安应当不会喜欢他,不然不会有一个白煜;他应该也不会喜欢简安,否则不会有别的女朋友。他很快依着这公式,整理清楚了思路。他们应当互不喜欢,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悸动,没有心跳,没有任何有关爱情的暧昧因素。也许当他们坦诚相对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但要是她那样站在他的面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他真是应该首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要说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混乱,他想,不都应该怪那个白煜吗?要不是那个白煜,简安不会变得那么奇怪,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走到难以解释的一步,这难道不都怪那个白煜吗?他贸贸然出现在简安的生命里,像是扔进了一块大石头,搅乱了一湖平静的水。他现在倒好,和简安分手,全然不必负什么责任,也不用整理什么被弄乱的毛线团。这样一想,他心里又淌过难言的苦涩。
但这股苦涩到此为止。他大步跨出校门,丢下一句话:“你也说了,那是妹妹。”
“我们只是朋友。”
那话从他的口中飞出去,飘在黄昏夕阳的余辉下,带着少年自己都理不清的心绪,被风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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