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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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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南蜀就在边界上捣鼓过几回、与驻军有不少摩擦。

小打小闹的,不会动摇大周国本,但谁知道哪一天,就突然大打大闹起来。

真到那个时候,林繁会毫不犹豫地请缨出征。

他是林宣的儿子也好,是赵临的儿子也罢,他要守的就是大周。

“我会拼尽全力去打出一个太平盛世,”林繁看着秦鸾,乌黑的眸子沉沉,有坚定,亦有彷徨,“可我,配当皇帝、配坐那把椅子吗?”

每一个孩童,对长大后的模样都有过想象。

有人想金榜题名,有人要悬壶济世,有人盼横刀立马,林繁也是一样。

京城小霸王,便是过家家,那抓的也得是南蜀奸细,打的是西州城池。

父亲没有完成的、把“周”字大旗立在西州城墙上的夙愿,林繁要自己完成。

可无论他做过多少领兵打仗的梦,他都没有梦过“那把椅子”。

君臣,是一道横沟。

学过兵法,亦学过治世,父亲是文武全才,教他时自然也不会只教一路,但林繁说不准,他学的那些,能不能让他坐在那把椅子上,问心无愧。

当皇帝,日理万机,那不算苦,那是责任。

苦的是,走偏了,做错了,老百姓跟着受罪。

这个问题,秦鸾没有办法给林繁答案,她只能静静地听,听林繁说他的困惑与担忧。

林繁说得很慢,亦十分诚恳。

他也不是要一个答案,秦鸾能听他说这些,就足以让他松一口气了。

困惑是需要说的。

无论是在心中与自己说,还是开口与信任之人说。

说出来,一遍遍分析、梳理,甚至是辩论、争吵,只有把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想明了、讲透了,那在付诸行动时,才不会再有犹豫,不会瞻前顾后。

他很庆幸,秦鸾愿意听,也听得很认真。

不知不觉间,天色变了。

钱儿估摸着时辰,不得不来做个讨厌鬼。

“天快亮了,等下再走,恐会叫人发现,”钱儿道,“国公爷还得上朝……”

听她这么一说,林繁才觉察到。

确实该走了。

秦鸾送林繁出去,道:“国公爷,等空闲时,稍打个盹,精神舒畅了,兴许很多问题能迎刃而解。”

林繁笑道:“耽搁了你一夜。”

秦鸾摇了摇头。

天边隐隐泛白,林繁没有再耽搁,身子腾空起,翻过高墙,轻巧落地。

侯府前院,秦威的拳挥到一半,倏地顿住了。

永宁侯正要接拳,见他停顿,顺势反击:“全是破绽!”

秦威连连后撤,道:“刚才,我好像瞧见有个人影从东边翻墙出去。”

“别找借口,”永宁侯瞪着眼,道,“你跟老夫练拳,你不看老夫的拳头,你去看墙?”

“余光,是余光。”秦威道。

“不可能!”永宁侯指着自己的眼睛,“老夫火眼金睛,你母亲都说这是一双鹰眼,老夫当年站箭塔上观敌兵动向时,你臭小子还在认东南西北呢!老夫没看到什么人影不人影的,你还练不练?不练老夫上朝去了!”

老父亲这么信誓旦旦,秦威也不好再说。

转念一想,阿鸾是花拳绣腿,钱儿却是个能打的。

真有贼人从东园出去,钱儿定会发现。

八成,是他一晃眼,看错了。

永宁侯又给了儿子两拳,活动了筋骨,准备上朝。

论眼力,他那个儿子就不如他。

他不止看到了人影,还看出了那是林繁。

昨儿他让阿鸾给林繁带话,看来是带到了。

至于为何是在东园里待到了这会儿……

废话!

那等要紧事,肯定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说。

能安心说道的,要么东园,要么林繁自己的地方。

总归得是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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