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忽然,帷帐前的烛火一暗,仿佛被什么东西打到,衬着天水碧色的帐缦微微晃动着,很是可怖。
姜宝鸾听到了两声脚步声,好像有人向她这里走了几步,却又停住。
这脚步声……
姜宝鸾后背一阵阵发凉,只觉得下一刻那人就要掀开她床榻四周的帐缦,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谢珩……”姜宝鸾颤着声音轻轻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
而帐外烛火也只那么一下,再去看时已然好端端地燃烧着。
难道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吗?
姜宝鸾死死地抓着被褥,终于忍不住叫了外面上夜的宫人们进来。
不一会儿,何氏也被惊动了,入殿查看。
姜宝鸾面色苍白地靠在引枕上,玉画端来香薷汤喂给她喝,又有宫人忙着去请太医。
何氏觉出不对,忙坐到姜宝鸾身边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可是刚出了宫认床?”
这模样倒有些像姜宝鸾刚回来那会儿,但何氏压在心底没说出来。
姜宝鸾摇摇头,不肯说什么,只说是做了噩梦。
何氏到底只是乳母,不敢逼着她问,便只好干等着让太医过来诊了脉,仍旧是傍晚时那个说法,也是没了办法。
这时敏春忽然弯腰从床榻边捡起了一样东西,拿起一看却是一块月白色的四方丝帕,上面还沾着什么东西。
敏春让宫女拿来烛台仔细一看,便说:“上面似乎是糖渍。”
玉画看了道:“这不是公主的东西。”
何氏道:“大半夜的你们胡沁什么,外面守卫森严,里面又有上夜的人,凭空出现什么帕子呢?倒拿来吓着公主!准是哪个小宫人贪嘴吃糖,把这东西落下在这里,这会子却又不敢认了,等明日一早我再找你们算账!”
饶是这样说着,何氏又给旁边的掌事太监黄公公使了眼色,黄公公示意,连忙悄悄出去吩咐再拨一波侍卫过来守着云映晴雪。
姜宝鸾见到敏春让宫人拿了那块丝帕下去,便怕得再也忍不住,浑身开始打冷颤,不断地抖着,连何氏都慌了手脚,不知要怎样哄才好。
“把容殊明叫来!”她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快些把殊明哥哥叫来,让他来行宫陪我!”
“好好好,嬷嬷这就让他们去叫人,殿下别怕……”
姜宝鸾压在喉咙里哽咽了一声,然后便卧倒在床上,把头埋入被褥之中。
“公主……”
“……我的好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映晴雪的寝殿中灯影幢幢,一片忙乱。
谢珩藏在花木荫蔽的死角处,看着里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真是她。
姜宝鸾。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若说先前还心存疑惑,那么方才他潜入殿中时她的那一声“谢珩”,便将她暴露得彻彻底底。
就算她的殿外调来再多的侍卫,照样别想困住他。
他先前是怀疑过她冒认长公主,但眼下情景谢珩早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定国长公主不是后来才认回来的公主,她自小就在宫里长大,若是失散也必定就是长安沦陷的那一年时间里,正好和阿鸾在楚国公府的时间对上。
太后和皇帝不是傻子,把她带回去的容殊明更不是傻子,怎么会认不出假货呢?
更何况他找人查来定国长公主的闺名,阿鸾正是出自姜宝鸾这个名字,若是之后才去冒认,怎么能当时就想到用阿鸾这个名字?
天下不可能有人长相一模一样,名字还相似。
怪不得她如此决然地要走,原来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暂时的避风处,利用楚国公府来庇护自己。
她的亲人一回长安,她就丝毫没有留恋地走了,甚至连儿子都可以抛下不要。
他算什么?他们的儿子又算什么?
当时谢谨成才刚刚出生,虽然旁边伺候的人不缺,可乍然没了母亲的陪护,谢谨成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哭得歇斯底里,直到精疲力尽才肯入睡。
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名正言顺嫁给他。
谢珩的手紧紧握住剑柄,瑞凤眼通红一片,直直地盯着不远处那道殿门,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将其劈开。
新添的守卫们很快开始四处搜查云映晴雪,谢珩虽尚可与他们周旋,但再久留也是没有意义,便先行出了这里。
一出云映晴雪,谢珩的暗卫们就迎上来,见谢珩面色格外阴郁,一时都不敢出声。
到了守卫稍松懈之处,曹宽便低声向谢珩汇报:“自从陛下回了长安之后,朝廷上下人心浮动很为严重,有不少人都只为了中饱私囊,整个大魏竟如筛子一般,只是……”
谢珩心情不佳,只瞥了他一眼,曹宽便赶紧继续道:“昭宁侯执掌的禁军十六卫却是铁桶一般,一时半会儿无法将人安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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