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随即便又想起那时叛军起事,谢珩伤了一只手,也是为了姜宝鸾。早先他也并没有很在意,只觉得谢珩伤了手这件事倒可以作为不立他为太子的原因之一,如今再细想,竟是那会儿起就有预兆。
他虽没有要立谢珩为储的心思,但却再不能容忍姜宝鸾再留在谢珩身边,因为谢珩是他的儿子,生杀予夺也只有他才能说了算,任何人即便是李氏也不能干涉左右。
不过昨夜既用了那样的做法,到了今日,谢道昇便要换一种做法了。
见姜宝鸾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谢道昇继续道:“你跟珩儿的事朕只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仿佛珩儿是欺负过你的,前朝的定国长公主,自然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受不了这样的委屈的,强行绑在一处,想必难受。”
他说到一半又停下来,挑眉看了看姜宝鸾,只见她还是默默地听着,看不出任何急躁焦灼。
“珩儿从前做过的错事,朕这个做父亲的代他向你道歉。”谢道昇这样说着,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歉意,“朕就让你们好聚好散,你带着谨成离开珩儿,朕自许你一世高枕无忧,荣华富贵。”
外界对这位公主一直是众说纷纭,说的最多的便是将她和妹妹姜静徽做对比,说她不如姜静徽坚贞,乃是自私自利贪图享乐之辈,谢道昇自然也有所耳闻,并且听进去了几分,又观姜宝鸾这一路的行径,亦是深以为然。
谢珩不愿杀了她,那么便从姜宝鸾入手。谢道昇倒是可以直接杀了她的,但是昨夜已经做过了,没成功谢道昇就不屑再做一次了,杀了她虽不过就是让谢珩再多恨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点,却不如姜宝鸾自己走了能对谢珩造成的打击大。
一个他三番两次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人,最终却为了自己的安乐弃他而去,谢道昇只觉妙极。
闻言,姜宝鸾狠狠咬了咬嘴里的嫩肉,只一下就沁出了血腥味,原来谢道昇的主意打在这里,他明明可以直接动手,却偏要她自己走。
她稳了心神,只道:“妾不知陛下何意?妾是殿下的侧妃,怎好在此时离开他,岂不是让人唾骂?更何况谨成……”
“朕让你走。”谢道昇打断她的话,冷冷道。
姜宝鸾没有再说话了。
谢道昇又回座上去坐下,慢悠悠道:“不肯?朕就告诉你,珩儿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吃不了这些苦,不如走了好,否则日后有你受的。”
姜宝鸾是什么人?她一听往后日子的苦难,必定自己就先退缩了,怎肯与谢珩荣辱与共?
他拿捏不了谢珩,却能拿捏得了姜宝鸾。
姜宝鸾却跪下,一句话不说,只往地上磕了一个头。她也不知谢道昇这话真假,但若被他这一句话就吓跑了,又把她当做什么人,真是人人都可轻视了去,往后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她是从了谢珩,因那时年幼,母亲让她找了人嫁,她为了活下去自己也难以权衡,谢珩又长得不错,姜怜从前也说过男子只要长得好看就够了。
难道谢道昇以为她会这么轻易就听他的?
谢道昇眼神一凛,这回没让人将她扶住。
他继而大笑,似在笑着姜宝鸾的愚钝。
必定是以为他这话只是吓唬她,以为只要继续跟着谢珩,就仍旧会有好下场。
他的眼神慢慢转到姜宝鸾的脸上,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在珩儿身边一日,朕便一日不放他出来,你要知道就是因为你,珩儿的前程算是没了。”
第105章
姜宝鸾纤细的手指一下子攥紧, 片刻便嵌入到了指腹的肉中,指尖苍白。
若说方才她一点不怕谢道昇的话,眼下却真正犹豫了。
谢珩真的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吗?
谢道昇真的会因为她,就此彻底废去嫡子?
谢道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如果当初不是这位公主流落了民间, 被谢珩抢先一步, 他倒也想收她入后宫以示恩德, 可惜了。其余公主除去死的死, 走的走,都不如姜宝鸾貌美,也没她尊贵,便少了得到她那般的趣致。
不过再美再尊贵的女子, 也没有温氏能得人心,温氏近年来也见老,但他却不大厌烦,年轻的未必有温氏这样体贴柔顺, 她一向如此。
想归想, 谢道昇还是继续说道:“你一走,他还是宣王, 或许更好。”
姜宝鸾纤弱的脖颈垂着, 许久后才道:“我不走。”
听了谢道昇的话, 她不是不害怕慌乱, 但却不可能乱到底。谢道昇根本就不想让谢珩做储君,若他有这个心, 早就会为儿子扫清道理, 而不是在这里和她悠闲地耍嘴皮子, 他登基时便会要她走甚至要她的性命, 何苦等到今日?
甚至眼下,他直接了结了她,也来得及。
她可不信谢道昇是发了什么善心,要留她一命。
他明明可以独断,却仿佛看戏一般地同她商量恐吓,唯一的解释只有他确实是在戏耍他们。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陛下既要殿下继承大统,何苦让我一个小小女子破坏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说陛下就只想看我离他而去,令他一蹶不振?”
谢道昇道:“珩儿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一蹶不振。”
“但是如果陛下没有恢复他的位置,他又会如何?”
那时的谢珩,就真正什么都没有了,终日困于破败的老宅,身边没有人陪着他,姜宝鸾和谢谨成也离开了。
她的手轻轻颤抖着,如此激怒谢道昇,谢道昇虽少犯杀戒,但她也怕真的把她弄死。
杀了她和谢谨成,然后告诉谢珩他们走了。
就算谢珩不信,也是回天乏力。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姜宝鸾吓了一跳,然后才看见温氏端着酒上来了。
温氏把酒在谢道昇面前放下,谢道昇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却是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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