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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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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也算受了她半辈子的闷气,但姜宝鸾觉得以李皇后为人,倒不会真的对温氏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只是到底如何,也只有李皇后自己才知道了。

李皇后揽过谢谨成到身边,与他呢喃了一阵,才抬头对姜宝鸾道:“回去也好,总是住在我这里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怨言,嫌不舒坦,也免得珩儿每次来都是偷偷摸摸。”

姜宝鸾低头只应是。

她又叮嘱了几句衣食起居,说完又没有让他们退下,姜宝鸾抬眼睨了座上的李皇后一眼,只见她神色间也有犹豫。

于是姜宝鸾道:“娘娘若无事,我们就先告退了。”

“不急,”李皇后叹了叹,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不好,正不知该怎么办。”

姜宝鸾马上问:“可是公主?”

“珩儿把她送到山间一处寺庙去了,也不和我说去了哪里,我知道娆儿的性子三番两次都差点闯祸,但珩儿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心里到底放心不下,总要告诉我人在哪里,何时回来。”

这事姜宝鸾不知道,李皇后一提才想起来已经有许多日没见到过谢娆,原来是被谢珩收拾了。

谢娆再不管只怕更要闯大祸,便是姜宝鸾也不好顺着李皇后的话给她开脱,斟酌片刻便道:“殿下是公主的亲哥哥,娘娘何必担心?娘娘一直笃信佛法,此次公主若得佛法庇护浸润,定能福泽绵长,将她的性子缓一缓,对她的心智亦有好处,否则便如孩童一般难以教化。”

李皇后又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珩儿从来不大与我亲近,后头得了个女儿,便更纵容宠溺些,不想养出这么个天真烂漫的性子。”

“公主到底青春年少,若长久居于清净地也终归残忍,想来不过一年半载也差不多就能回来了,她又自幼与叶小姐交好,二人时常书信往来,叶小姐最是聪慧机敏之人,再有她时而劝解教导公主,定是事半功倍。”

李皇后点点头,面色稍缓:“希望如此。”

饶是李皇后内心再不想让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如今也不得不这么做,谢娆与前夫家的事如何且先不说,单她回京之后惹出的是非,虽不致命,但也几次三番酿出祸事,使谢珩屡屡疲于应对。

受点磋磨,自己静下心去想,或许才能有所改变。

李皇后想了想,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事,谢琮伏诛那日他的妻室许氏也在场,但却并未参与其中,事后也证明一切并不知情,她和温氏是不一样的人,我打算饶过她,让她抚育自己所出的小女儿。”

谢琮一死,妻妾自然遭难,另有兄弟子嗣都一并下了狱,不会再有什么好下场,只有许氏生的这个女儿,尚在襁褓之中,又是个女孩,暂时免去一难。

姜宝鸾其实对许氏此人没什么印象,她仿佛一直都只站在谢琮身后,如李皇后、盛妙容她们一般,做着一个本本分分的正妻。

二人唯一一次有交集,仿佛还是那次两辆车架在宫中相逢,她和许氏谁也没有先过。那时她咬不准许氏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如今看来,以许氏为人或许只是想让她先行一步。

“娘娘仁慈,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姜宝鸾笑道。李皇后不会比她想得少,既是李皇后都动了恻隐之心,何必要再去对许氏这样的苦命人赶尽杀绝呢,女子嫁什么人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若让许氏自己选,她估计才不会想选谢琮。

“许氏已经来谢过恩,她倒是提起了一个人。”李皇后看了姜宝鸾一眼。

“是惜娘?”姜宝鸾又很快猜了出来。

相比于许氏,姜宝鸾对惜娘是没有一点好感,更何况上次给姜行舟下毒害得谢谨成中毒的人就是惜娘那里的,她以为惜娘总该跟着谢琮去了,听李皇后的口气倒是不像。

“许氏暂时和谢琮的妻妾关押在一起,惜娘也在其中。她原本是求我把那些女子都发卖出去,或是送还娘家罢了,只提起惜娘,许氏面有难色,说她想见你。”

姜宝鸾皱了皱眉,惜娘不死还罢了,为何还要见她,难道不应该是躲她还来不及吗?

“我原先也不想同你说这事,但思及万一有什么事,若无缘无故,你不必去见。”李皇后忙又道。

姜宝鸾思忖片刻,笑道:“那我倒真想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闻言,李皇后没有再说话,总归姜宝鸾做什么事,她从来也管不了。

许氏等就在掖庭关着,姜宝鸾被宫人引到一处破败的院落前面,这里就是她们的暂居之地。

许氏听说姜宝鸾前来,便立刻出来迎接,她知晓姜宝鸾果真是为了惜娘才来的,稍寒暄了几句,便对着姜宝鸾指了指右侧一间厢房,轻声道:“夫人留心,她这几日就和疯了一般,我们并不敢和她在一起。”

姜宝鸾只笑了笑,听说温氏疯了,难不成惜娘也疯了,那还真是凑巧了,于是便让宫人在前面开路,打开了被许氏锁起来的房门。

见是姜宝鸾前来,惜娘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只是从椅子上直起身子。

许久不见,她已经瘦得和一把柴干似的,又枯又黄,哪有昔日好颜色,宫人们怕她伤到姜宝鸾,便上去把她手脚捆住,绑在椅子上。

姜宝鸾让其余人关门出去,好奇问她:“你要见我做什么?”

惜娘抬头看了看她,旋即又低下头去,仿佛是缩在那里,极不敢看她的模样。

隔了一会儿,她才哭起来,问:“谨逸他们……他们是不是也没了?”

“你这话问错人了,我不知道,”姜宝鸾淡淡道,“若只有这话,那我便走了。”

其他人倒有可能依许氏所求被发卖或是送还娘家,但惜娘是谢琮最亲近之人,亦为他诞育过许多子女,她要出去怕是难了,最好也就是留着一条命在掖庭残喘。

“你等等,我有话……我真的有话……”她嘶声喊道。

“快说。”姜宝鸾学着谢珩的样子,冷下了脸。

望着姜宝鸾,惜娘忽然惨然一笑。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谨逸根本不是谢琮的孩子。”

姜宝鸾眉梢一挑,显出几分霸道来,问:“你是不是想说,谢谨逸其实是谢珩的孩子?”

惜娘怔住:“你怎么知道?”

“你先说说看,我也正想知道。”姜宝鸾笑了。

“我自小便伺候在他身边,以为他待我是不同的,我也从没想过除了做他妾侍以外的事,可是我一心一意为他,在他身边默默等候了那么久,他却一直没有要我的意思。”

“可是女子最好的年华才那么几年,我怎么耽搁得起?从前我遇到过谢琮几次,他虽言语轻佻些,但话里话外却是肯给我一个名分,我自然肯点头从他。可是我不甘心,这么多年竟全都白费了吗?”

姜宝鸾默默地听惜娘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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