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曹春生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道:“圣上宽仁,所以不亲自降罪于你,可不代表你不用受罚。来人——”
听见传唤,两个小太监毕恭毕敬地上前:“曹公公有何指示?”
“把他拖下去,杖责四十大板!”
闻言,沈今风唇抿成一条直线。
两个小太监诧异地对视一眼,反应过来低声劝道:“公公,这不合适吧,四十大板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内廷司总管权利自然不小,可这草菅人命的罪责,他也担待不起。曹春生睨了沈今风一眼,施舍一般改口道:“那就杖责二十大板,再加——禁苑里所有的宫殿,明天之前全部打扫一遍,到时候老身会亲自过去检查。”
禁苑是先帝时期建造的,先帝荒淫无度,禁苑里的宫殿也不少。相反熙元帝洁身自好,后宫空置了整整两年,圣上体谅宫人辛苦,下令除了皇后的寝宫外其余宫殿都无需时时打扫,只需在每年除夕前后进行一番大扫除。现在是早春,离上一次扫除没有过去多久,但即便如此打扫整个禁苑的工作量也相当可怕。
何况是在挨了二十大板以后。
日暮西沉,沈今风跪在冷清的宫殿里,身边只有水桶和抹布。
已经到影司开饭的点了,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一些不是很优雅的声音。上一顿是在早上,两个暗卫兄弟这会儿还在站岗,没有人能来给他送饭。
沈今风饿得有些头晕,扶着地板刚想坐下,屁股一着地就疼得又弹了起来。负责行刑的两位大哥和他还算熟悉,下手不重,但二十大板挨下去,说不疼是假的。
沈今风只好半蹲着,把背靠在梁柱上休息一会儿。闭上眼,他就想起了曹春生毒蛇般阴冷的视线。
两年前的一天深夜,他在浅眠间听见窸窣的脚步声,朦胧中睁开眼,就看见曹春生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自己的床边。
那天夜里曹春生的眼神和今天一样,像在看一件死物。
沈今风闭着眼,离开前曹春生的话回响在耳边:“好好干,小贱人,明天老身可是要过来亲自检查……”
亲自检查。
他忽然笑了笑。
那你也得有命查。
沈今风抬起眼皮,眼底一片深潭。
……
回到影司,沈今风发现寝舍里多了一个人。
他们住的是四人间,有一个之前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因此平时屋里只有他和梁珏齐寒。沈今风走进去,和对床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对床的兄弟愣了愣:“是啊,你知道我?”
沈今风勾唇一笑:“之前没见过。”他走过去,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欸你是不是,从廊州回来的?”
今天在习武场听说廊州密使来报,回来就发现对床多了一哥们,密探和暗卫都属于影司,这样想想,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位。
这位密使看上去有些腼腆,摸了摸后脑勺:“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沈今风随口道:“站岗的时候听到了,圣上一听说你求见就亲自起身去迎,可有排面了!”
密使更加不好意思:“圣上不是看重我,只是关心我调查的任务罢了。”
闻言,沈今风轻轻挑眉:“展开说说?”
密使被赋予的任务一般不能随意透露,但因为任务完成,保密工作已经不重要了,再加上沈今风三言两语让密使觉得很亲近,他就展开说说了:“你知道,两年前圣上悬赏的那张画像吗。”
沈今风想了想:“好像是有听说过这回事。”
在皇宫大内的传闻中,有这样一条相传甚广。据说当年熙元帝少年登基,在上京举办大选,选上来的秀女画像里不知怎么混进了一张男子的画像,并且这画中的男子桃花玉面,群芳难逐,让圣上见之心折。
萧望舒自此再欣赏不了别的佳人,心心念念地要把画中人找到。可惜事不由人,哪怕他把皇宫、皇城翻了个底朝天,甚至举国悬赏,这画里的人也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半点踪迹。
所以有传言说,这就是圣上虚置后宫两年,至今单身的原因。
沈今风听后觉得荒诞中透着一丝离谱,便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想到它竟然是真的。
密使点了点头:“是的,后来圣上查到这幅画出自一位宫廷画师之手,但这位画师当时已经无故失踪,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奉命寻找画师的下落,直到半个月前,在廊州发现了他。”
沈今风轻轻颔首:“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圣上一听说他回来就急着接见。
他想起当时曹春生慌张的表情,试探问道:“你说的这位画师,和内廷司的总管曹公公有什么关系吗?”
密使深思后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找人,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今风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左右曹春生活不过今晚,他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也都不重要了。
他笑了笑,岔开话道:“没什么,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秋。”
“我姓沈,在暗卫里代号十一,叫我小沈就可以。”沈今风又问他“吃点心吗?御膳房昨天做的。”
宋秋闻言眼前一亮:“御膳房不是只给圣上和太后布菜,你怎么弄来的?”
沈今风:“偷的。”
宋秋:“啊?”
“开玩笑的。”沈今风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糕点盒,抛给他“昨天御膳房剩了一些,影使就给我们带回来了,你吃吧,别客气。”
宋秋慌忙伸手把盒子接住,见沈今风从枕头底下拿了什么,接着转身就往外走:“欸那个……小沈,你干嘛去?”
沈今风懒懒道:“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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