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84节(1 / 2)

加入书签

日子进了十一月,京城算是入了冬。

不久,下了今年的头一场冬雪。

纷纷扬扬的细碎雪点里,写明卢氏重案处置结果的邸报从朝廷颁发了下去,随着驿道快马,送往八方州府,四野边境。

卢氏五房卢望正一系的男丁全数绑缚刑场,在冬日的大雪里,验明正身,人头落地。其余嫡系在刑部牢狱中处绞。流放出京的囚车长到不见头尾。

一场京城大雪过后,荣华百年的范阳卢氏从此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被姜鸾送去京郊的‘狸奴别院’安置的卢四郎闹起了绝食。

卢氏被处置的事虽然没有人明着告诉他,但伺候饮食的下仆们偶尔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卢四郎又不是个傻子,哪有猜不出的。

他被安置的这处‘狸奴别院’是裴显亲自挑选的,位于京畿旁边某处郊县的半山间,地方僻静,周围群山环绕,只有一条进山道,易守难攻。

唯一有个毛病,就是进山道狭窄而陡峭,碎石满地,马车太颠了。

姜鸾进山的路上被颠了个七荤八素,半路忍不住叫停了车,出去吐了一回。

今天随行的还是羽林卫中郎将文镜,带了两百东宫亲卫随行护卫。

但这只是名义上。

裴显额外点了五百兵,分散成几股探察兵马,在车驾的前后清道,确保东宫出行万无一失。

他自己穿了身利落的袴褶袍子,又套了身军里裨将常穿的两当铠,不显山不露水地混迹在两百东宫亲卫人群里,此刻就勒马停在车驾旁边,斜睨着姜鸾扶住山壁,吐得七荤八素。

“殿下的身子还是太弱了。”裴显在旁边盯着她发白的脸色,声音惯常地平静沉稳,

“臣记得六月在临风殿里练了一个月的马步,当时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后来出宫开府,懈怠了马步。殿下还是继续勤练得好。臣叫文镜过来,叮嘱几句?”

姜鸾吐完了,接过水袋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热茶,一口气总算缓了过来。

“得了吧。”她不客气地说,“知道你最近看文镜不顺眼。文镜替我把卢四郎偷出来,是我的主意,你为难他干嘛。你叫文镜盯着我练马步,打算一下罚两个是吧?我好端端地干嘛自己罚自己?不干。”

裴显倒也不勉强。

“不肯勤练体魄,那就只能忍受颠簸了。”他抬起马鞭,指了指前方山间若隐若现的别院院墙。

“每次坐车上山都吐一回,还要硬撑着来探望‘狸奴’。可见殿下心头的喜爱。”他不冷不热地道,“吐完了?劳烦坐回马车,前头还要继续行一程。”

姜鸾勉强坐回车里。

上山一回吐一回,说心里不膈应是假的。

她撩开窗布帘子,怀疑地问,“裴中书,你该不会是故意把别院安排在这么偏远的山里头吧?存心想让我没事别来?”

裴显已经翻身上马,短鞭在马臀上轻打一下,纵马往前奔出十几尺。

——装作没听见,压根没回。

姜鸾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忍着要吐不吐的那股子难受感觉,又磨了磨牙。

“他自己心里不痛快,对人就装聋作哑的。谁惹你了,去找惹你的人撒气啊。”

和她同车的秋霜听在耳里,诧异地掀开马车帘子,远远地去看裴显的背影,“殿下从哪里看出裴中书心里不痛快了?他看起来和平日并没有任何不同呀。”

姜鸾靠在马车壁上,要吐不吐的感觉又上来了。她脸色发白地拿帕子捂着嘴,

“还用细看?隔得大老远就瞧见了。今天上山看狸奴,跟他说不必跟了,他说出京不安全,非要跟车盯着。人跟着车又不高兴。自打从京城出来就不高兴。”

作者有话说:

【头顶冰糖梨子水感谢投喂】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堂堂堂欣旦 3个;啾啾啾啾啾 2个;喝茶的鱼、霏霏雨来、小竹、倾寒、啊呜一大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一百年 50瓶;每个坏天气、红糖姜片 20瓶;一只酸柠檬 14瓶;kilimanjaro 12瓶;yoyu 10瓶;青桔海柠檬、匪与 8瓶;娇娇与金贵 6瓶;月上有只球、喝茶的鱼 5瓶;小什么戴 2瓶;fldiqi、小仙女??、认真踏实的小语、一木不能林、嗯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装卢四郎的大铁笼子就是个唬人的噱头, 人安置在别院里,当然是好好地准备了起居的院落。除了不能随意出门,在山间别院里四处走动, 没人拘着他。

但他这两天想不开。

姜鸾进了主院时,卢四郎正倒卧在自己的寝屋里, 门窗都关着,他拿厚实的被子捂着头, 不言不语。

旁边伺候起居的下仆低声回禀, 说郎君一天两夜没有进食了。昨天放话下来, 一天没有人告诉他卢氏到底被怎么发落了,他就一天不吃饭。

姜鸾挥退了下人, 坐在床边的月牙墩子上,盯着被窝里闹绝食的卢四郎看了几眼, 直截了当地开口说,

“卢氏嫡系已经全部被绞。朝廷代为收敛了尸首, 如今暂时安置在义庄。只等做完了法事,送去城外统一安葬。”

被窝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压抑的哭声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姜鸾在昏暗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 耳边的哭声吵得她头昏脑涨,她起身打开了四面窗户,冬日山间的朔风呼啦啦猛灌了进来。

她被山风灌进了口鼻喉咙,捂着嘴断续咳嗽了几声。

门外候着的春蛰赶紧送进来紫貂皮的风帽、暖耳和手套, 给窗边的姜鸾严严实实地套上了。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她站在窗边, 对被窝里痛哭的卢四郎说,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