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光典取自司马光《训俭示康》一文: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华靡,自为乳儿,长者加以金银华美之服,辄羞赧弃去之。二十忝科名,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年曰:“君赐不可违也。”
第28章 老妇
去过宫里福康公主的满月会后,李诀总算与朝烟说出了心里的打算。
“爹爹给你瞧中了一位郎君,想安排你与他相看。”
朝烟便问:“是哪个?”
李诀直言:“便是新科进士司马光。”
朝烟于是娇声说道:“爹爹,女儿没有什么嫁人的心思。爹爹可别说这些了,女儿不乐意去相看。”
虽是娇憨烂漫,但语气又坚决,是已然有了决定的模样。
朝烟不好跟李诀说起她叫人去打听司马光的事,只能婉言自己并不想嫁人。
李诀其实也不过是在榜下看人捉婿才有了给朝烟觅婿的心思,女儿坚决这样说,他当她是羞涩,也不再把这事说下去。原本做的那些安排只好作罢,当作没有过此事。
朝烟毕竟才满十五,像她这样的出身,留到十七八再嫁的不在少数,不急于这一时。
等过了朝云四月廿三的生辰,已经算是夏日。
姜五娘捧着一盆子的冰果子到了入芸阁,与朝烟一同分吃,边吃边说着:“昨日你哥哥新给我寄来的信中说,叫我多与你一道出门玩呢。”
朝烟凝眉:“哥哥来信了?怎么我不知道?”
“他是寄给我的,门房自然直接送到我那里去了,要你知道做什么?”
“啊?哥哥只给你寄了信么?”
“嗯。”姜五娘得意地笑,“我与他是夫妻,你与他只是兄妹,他当然同我亲一些。”
“嘿!你与我哥哥才不是夫妻呢!我哥哥和王娘子才是夫妻。”朝烟照旧损她,“哥哥信里还说了什么?”
姜五娘白白眼:“想知道你哥哥说了什么?那你求我。”
朝烟也白白眼:“才不求你。我知不知道又没有什么所谓,以后哥哥给王娘子写信,我去问王娘子去。”
姜五娘便笑:“好好,你有你亲嫂嫂。不过上回可是你教我把你亲嫂嫂说的话给记下来的,我整整写了一满本,都给你哥哥寄过去了。你是挑拨你兄嫂的大佞臣,你且看你嫂嫂将来乐不乐意同你说话吧!”
朝烟说不过她,给她剥了一颗果子,直接塞进她嘴里:“看堵不堵得上你的伶牙俐齿!”
姜五娘舌头把果子卷进去,又吐口冷气出来,哈哈地说:“冰果子吃起来就是痛快。这还不到五月呢,天怎的就这么热了,直要把人热死!得想个法子消消暑呢!”
朝烟就叫燕草去拿扇子来。姜五娘拦着:“扇子哪里管用,日头又不能扇走。”
“已吃着冰果子了,你又不要扇子,还能怎么消暑呢?”朝烟身边有秦桑懒懒地扇风,自己也懒懒地问姜五娘。
姜五娘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原来她是来说要和朝烟出门玩玩的事,却被她绕了一圈,总算讲回来。“不如我们去龙津桥外的清风楼?东京人最好的消暑之地,里头吃杯凉酒去?”
朝烟思索一番,也有自己的主意。
她想起去岁夏日在山子茶坊消暑时遇见许衷的事。那时,她还不晓得山子茶坊就是许衷的产业。如今姜五娘提起去清风楼,她垂眸道:“那不如,我们去仙洞仙桥那里吧?”
“山子茶坊?也行呢!”姜五娘只想出门避暑,清风楼与山子茶坊都行,她无所谓究竟去哪。不过,“王娘子那里可要你去说,不然不放我出门呢!”
是朝烟去说,王娘子不会不让姜五娘出门。只是王娘子本就想和朝烟多亲近亲近,眼瞧着朝烟说起出去的事,便问:“二姐儿是要去哪里?不如我也一同去?”
朝烟早料到了王娘子会这样问,她不喜欢王娘子的性子,也不想和王娘子一起出去,信口胡言:“是去颜家的词会,颜家的六娘给我下了帖子,今日去的每个都要作首词,颜六娘说,要编本词集出来的。”
王娘子是个只认了字,却没读过什么书的人,诗词于她而言都是天上文字,背都背不了几首,哪里会作。朝烟这样讲,就是要打消了王娘子跟着去的念头。果然,此言一出,王娘子立马改口:“那你们去吧,我在府上还有些事,不和你们同道了。”
她看看姜五娘,想着:原来姜氏竟然还会作诗词呢!难怪郎君喜欢她。
这是朝烟今年第三回 去山子茶坊了。前两回去时,天都还不算热,故而喝茶只是在楼上雅间。今朝避暑去,故而到了内厢的仙桥边上。
今日的日头比前几日都大,来避暑的人便也比前几日多多了。小二与茶博士往里忙外,来不及接待进进出出的客人,是一位老妇人带着两人走进去。
朝烟看看这大嫂的样貌,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大嫂奇怪:“娘子在瞧什么?”
不是东京口音。
“大嫂莫怪,是我瞧大嫂面熟呢。”朝烟仔细地想着,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大嫂,又是在哪里听过她的口音?
她这样一说,大嫂也觉得:“是呢!我瞧着娘子也面善,像是在哪里说过话。”
朝烟凝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问她:“大嫂,你是不是忻州人?”
“呀!娘子怎么知道的?……啊呀呀!是你呀娘子!”大嫂眼睛发亮,伸手拉住了朝烟的袖子,“娘子,哎哟!竟然还能再遇上你!真是天意!”
这位让朝烟觉得面熟的大嫂,便是去岁交年日上门打夜胡的那个。
那晚寒凉,朝烟眼瞧着她们几个老妇人为躲地震逃难而来,衣着单薄,满脸饥瘦,十分可怜,就叫人给她们拿了钱和饭,又给她们指了去马行街的路。当时她想着,马行街商铺多,富户也多,这几位大嫂到马行街来,能寻到的出路肯定比州桥投西大街这一块儿的多。
不想转眼间快五个月,再次相见时,大嫂已经穿着山子茶坊帮工的衣裳了。相比当时,大嫂衣裙干净了,头面清爽了,也不再是那一副瘦削的样貌,脸上眼里都有着光彩,看不出逃荒的样子。
也难怪朝烟没一下子认出来,大嫂的模样确确实实有了大不同。
她拉着朝烟不肯放手,又出声叫着不远处另一位在端茶水的老妇,唤她过来,也见过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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