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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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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姐儿的书房,从前让家里人吃过太多的闭门羹,故而白草觉得,那是个神圣的地方,寻常人等都是不得入内的。

不过很快,姑爷就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脸颓意。

好吧,原来姑爷也只是寻常人等。

白草一把拔起了地上的草,捏在手里玩。

不知不觉间,身边忽然又多了一个人。

白草扭头去看,笑道:“雪满姐姐!”

雪满拍拍她的脑袋,问她:“蹲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在看姐儿。”

“姐儿?哪里有姐儿?姐儿不是在书房里头吗?”

白草嘿嘿地笑:“看着书房,就像看着姐儿似的。我只要盯着那扇门,要是门开了,便是姐儿高兴的时候,要是门关着,便是姐儿不高兴的时候。”

“那你说说,这几日姐儿高不高兴呢?”

“不高兴。”

“为何这般说?”

白草又拔起一根野草,刁在手上,上下微微甩动:“姐儿的门一直关着,一直一直关着。姐儿不跟我们说话,也不吃药。我总担心姐儿在书房里头会不会哭,可我又想,姐儿好像是个不会哭的人。”

“胡说什么,哪有人不会哭呢?”雪满抢过她手上的草,自己也玩起来。

“旁的人都会哭,可我家姐儿,我想不出姐儿哭的样子。就算不高兴,姐儿也会憋着,不会哭的。”

雪满若有所思地听着,白草的话,给了她一点惊醒。

是呀,自从姐儿到了郑家之后,虽没见过姐儿哭,可她总觉得姐儿心情不舒爽。

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不想连白草这样的小丫头都察觉到了。

她胡乱地揉了揉白草的头发,拍拍袖子站起来。

白草仰着头看着雪满,埋怨道:“姐姐把我头发揉乱了。”

“头发有什么要紧的。”

在郑平之后,雪满又敲响了书房的门。

朝云刚要入睡,还以为是郑平又来了,没好气地说道:“别吵我!”

雪满则在门外轻声说:“姐儿,是我。我方才去与门房的人说闲话去了,听得了一点朝政的事儿,要不要说给你听?”

“若是好事,你就进来。”

雪满一脸笑意地进来了,朝云颓颓地坐了起来,问她:“什么事?”

“是有关朝中中贵人的事。我今儿听门房的人说,这事是今日才定下来的,如今东京城都传开了。我想着,这事情要是姐儿听了,肯定高兴。”

朝云盯着她,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雪满看朝云热得额上冒汗,先把冰盆挪了点过来,才接着说道:“官家在朝堂上下诏,给当朝的内侍省、入内内侍省两省都知、副都知和押班都进了阶官。我记性差,记不清是哪个进了哪个阶,不过只记得一个,便是两省的押班,都封为昭宣使。”

“我问门房的人,昭宣使是什么。门房说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讲,是个阶虽不高,却地位尊贵的官阶。加于内侍押班身上,是无上殊荣呢!”

朝云久久不作声,只是看着雪满,把雪满都看得心慌了。

收敛了笑意,小声问道:“姐儿听了这事,不高兴吗?”

朝云皱起了眉,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与我讲内臣们的事,我会高兴?”

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孙全彬的事,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晓得。

她自己知道,姐姐知道,父亲知道,父亲的大管家知道,别的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一问可把雪满问懵了,支支吾吾好一阵,才说:“姐儿…是从前在李家的时候,姐儿总是派我出去打听时政。每次我听来消息说给姐儿听时,只要讲到与战事有关的事,或者是与内臣有关的事,姐儿总是会多问几句。我以为姐儿喜欢听这些呢……姐儿若是不想听,我便不去问了。夫人如今不给我们对牌,不让我出府去听消息,我本也只能向门房打听……”

朝云不说话。

雪满后面讲了什么,她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原来自己对于内臣的关切,在雪满的眼中竟然如此明显。

她陷得,原来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五月末,书房不再是朝云一人的属地。郑平在翰林院的事忽而忙碌了起来,每日都要入夜才能回来,回来后,匆匆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又要在书房挑灯理公务。

朝云懒得给他腾地方,反正她占据的是榻子和懒架儿,书桌给他便给他了。

朝云拿了自己四年前做的初版出塞诗的抄本,靠在懒架儿边,点着烛灯看。

四年前自己的字迹,比如今的字迹更稚嫩,写得也更分散。如今的字也是洒脱极了,可自己还勉强认得出来。朝云看着四年前的字,却要眯起眼睛了。

没想到才翻了一页,便瞧出了五六个别字。她看了一圈,手边也没有笔,只有书桌上挂着几支。

想了想,还是撑着榻子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桌边。

郑平抬头看了眼走近的朝云,心笃笃地跳得快起来。

朝云问道:“哪支笔,你不用?”

“啊?哦,你…你都可以用的。”郑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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