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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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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到公寓门口,上了楼摁动电梯,每层公寓只有一个房间,而陈逆的家在三楼。

此时电梯里还有不少人,都是匆匆下班的中年男人。

男人很友好地问周兒去几楼,周兒轻声:“三楼。”

男人一顿,重复问:“三楼吗?”

周兒点头:“嗯。”

男人讪讪摁动三楼,低声询问:“你跟三楼的住户……什么关系啊?是她女儿?”

周兒眼睛转动,摇了摇头:“我男朋友住在这里,我第一次跟他回家,他们家怎么了吗?”

男人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那你可要小心了,三楼那个女的,之前是个疯子,整天在房间里乱砸东西,这栋楼本来隔音效果就不太好,我在五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我刚住进来那几天,有次电梯坏了走的楼梯,看到那个妈正在打她家小孩,可狠了,身上都青紫青紫的。”

“后来就听说……那个女的从三楼跳楼了,这栋楼都开始落价。”

“你可小心点你男朋友啊,那样情况下长大的,心理估计也不太正常。”

三楼到了,周兒走出来,轻笑:“谢谢。”

走到门口,她敲了敲门,才发现门没关,房间内没开灯,整个室内一片漆黑,硕大落地窗的白色窗纱顺着窗外的狂风暴雨飘动,而落地窗前放着一架干净的钢琴。

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地面落了灰尘,只有那架钢琴是干净漂亮地摆放着,应该是被陈逆擦过的缘故。

周兒盯着钢琴看,心想这架钢琴应该是陈逆妈妈生前的。

她的固有思想告诉她,弹钢琴的女人是个温柔恬静、大方得体的优雅女人。

跟刚才男人口里的描述天差地别。

她正想抬步走过去,腰部忽然被一股力道困住,侧腰敏感,周兒歪头,整个身子都有些酥麻。

他洗了澡,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青柠味,以及夹杂着掩盖不住的烟。

最后一口烟喷在周兒耳畔,她侧过头避开,感觉他身上滚烫的要命。

不知道是因为燥热还是生病感冒了。

周兒身上有些潮湿,头发都还没干,被一个像是火炉的少年紧紧抱着,冷热交杂,身上的雨水都变得粘稠。

她仍旧没有丝毫抗拒,看了一眼远处的钢琴。

轻声问:“是你妈妈的钢琴吗?”

黑暗中她看不清陈逆的脸色,只觉得着嗓音沙哑的像是被辛辣的烟滤过,沙哑又低闷:“嗯。”

“你会弹钢琴吗?”他问。

周兒点了点头。

“只会一首。”她走过去。

坐在凳子上,手指划过琴键,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他长身而立,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根烟,那一点火光映照出苍白的脸。

音符如同跳动的文字,缓缓从指尖划出。

窗外风往内吹,周兒觉得冷极了,全身都是冰凉,手指都开始有些不灵活。

有些湿润的头发被硬生生吹干,耷落在肩膀处,因为身体浮动而摇摆。

她听到一旁的人询问:“叫什么?”

周兒停下已经被冻得发红的手指,回头说:“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

并不算是一首很轻快的歌曲,反而有些低沉哀伤,钢琴的音色很好,反而能让浮躁的情绪瞬间安静下来。

周兒记得网页上有人对这首钢琴曲的评价是——

等到失去之后,才能体会到无法重来的痛苦,以及无尽的后悔。

“她以前就很喜欢弹钢琴,大学在知名音乐学院读书,我听不太懂她弹的东西,但她就喜欢让我站在她旁边。”陈逆淡声说。

随后像是发了疯一样,癫狂地敲击着钢琴,音符是碎裂的,节奏紊乱,她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像是垃圾一样成为她的发泄物。

陈逆讨厌任何钢琴的声音,却无法阻止,便只能冷眼看着她。

后来女人不喜欢开灯,房间内一片漆黑,她就那样坐在窗前弹奏,他抗拒地想跑出来,又被女人摁着嘶吼虐打,直至被她关在一个小箱子里,箱子就放在钢琴的旁边,反复弹唱一首钢琴曲,一直到他听得麻木,心都是死的。

后来她把他放出来,又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满脸后悔与心疼,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下次让他再跑快一点。

如同魔鬼的调侃,再走远一点就不会被抓回来了。

后来她终于死了,箱子也被陈逆砸了个稀碎,整个房间寂静下来,即便是陈逆不住在这里,灯光也要时刻开着,他逐渐受不了任何黑暗的地方。

也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个女人的模样。

直到后来他听说了一件事,这里的灯光又重新熄灭了。

如同那些数不清的痛苦日子,日复一日的,重新开始徘徊循环。

不同的是,以往是被迫的,此时却像是主动走进恐惧的黑暗里。

周兒歪过头,看到陈逆摁压着钢琴边缘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站起身,今天实在太冷了,不知道陈逆有没有感冒,再待下去,她也不能幸免。

但她的动作像是猝然刺激到了陈逆的眼眸,他眼神冰寒刺骨,手指狠狠摁压住周兒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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