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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原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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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雨是傍晚时分落下来的。站在云从路27号庭院门前等待的那一刻,裴嘉茉牵紧了顾决的手。

大门从内侧打开。家中的阿姨撑着伞朝着他们露出和煦的笑容:“你们回来啦。”

顾决点点头,问:“爸妈在家么?”

“太太在书房开会,先生还没回来,不过知道你们今天来,打电话来说会在晚饭前到家。”

“嗯。”

一起走过碎石铺砌的小径,在进门前,雨势骤然变大,暴雨击打着廊前的台阶,阿姨赶忙走到裴嘉茉身后为她撑住伞,“快进去吧,小心淋湿。”

“谢谢。”

室内明亮阔静,风从半掩的窗缝间吹来,吊灯落下的光影跟着窗外被雨淋湿的枝叶一同晃动着。

裴嘉茉坐在沙发的一角,细细的指轻动一下,小声对顾决说:“我从前来过这附近。”

“我知道。”顾决望向她,“来过很多次么?”

“嗯。”

记忆中是很多个开学后的夜晚,她偷偷跟着顾决来到这幢别墅的庭前,看着他走进那扇雕花墨漆的铁门,那段时间家中常常都只有他一个人,从他进门后的那几分钟里,昏暗寂静的别墅会依次亮起灯光。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是他的卧室,裴嘉茉通常都站在街角的那一棵老榕树下,看着他的身影出现在暖橙色的夜晚里。

她就那样躲在暗处窥视着,一直等到他闭灯才离开。

那个时候,她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作为他的女友被邀请到这间屋子做客的一天。

阿姨端着甜品走过来,裴嘉茉自觉噤住声。

晶莹剔透的树莓果冻盛在矮脚圆盘中,覆盆子点缀在两旁,阿姨笑着看向她:“还想吃些其他东西么?”

“不用麻烦了,谢谢您。”

阿姨走后,顾决牵住她的手,“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那些跟在他身后,得不到回应,甚至连存在都未可知的时候, 她都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她不是不知道那样不好。

她只是太孤独了。

孤独到只要能够看见顾决,哪怕只是看见他房间里亮起灯,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的。

咬破果肉的那一刻,尖涩的酸雾漫进口腔,她急皱起眉头,想要吞咽时却看见顾决把手伸到她唇边,“快吐掉。”

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拉住他的胳膊欺身吻向他的唇。

咬碎的覆盆子果肉被她用舌尖抵到他口中,沾上她甜热的气息,连酸味也减淡了几分。

气息分开时,顾决注视着她的面容。发现她左侧面颊靠近颌骨的位置上有一颗极其微小的血痣,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而过,“以后不可以做那些事了,知道么?”

她乖乖仰着头:“哪些?”

“不可以随便发信息给陌生人,也不可以偷拍别人的照片,更不可以一个人在夜里偷偷跟踪别人。”他看着她,呼吸发沉:“很危险。”

无人注意的角落,裴嘉茉悄悄挽住他的胳膊,放软了声音,“可是没有别人,只有你。”

同样的话,她从前也说过。

顾决刚要回复,另一个阿姨从楼上下来,在距离他们一米的位置停下,对嘉茉说:“太太让你去趟书房。”

推开二楼书房的门,裴嘉茉并没有看见顾佩瑾的身影。往里走了两步,这才看见她站在露台外和人通话。

顾决母亲今日穿得比初见那天要正式一些,头发在脑后绾作一个低低的发髻,注意到女孩的视线,顾佩瑾点点头,示意她稍等。

裴嘉茉乖乖地站在书桌旁,目光落到满桌散开的译稿和外文书籍上,不做过多打量。

几分钟后,露台的门被拉开,一阵疾风吹进室内,在顷刻之间拂乱了满桌的残稿。

有几张落到裴嘉茉脚下,她弯身捡时被译纸上的文字吸引住,几近无声地念出:“存在是提前到来的死亡。”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读过海德格尔?”

视线范围中,她的面庞浮出微微的笑意,掩盖住一时的惊讶。

裴嘉茉将译稿放回到桌面,回答道:“以前在市图自习的时候借阅过一本。”

“对德语文学感兴趣么?”

裴嘉茉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又重重点了两下。这一番动作下来,顾佩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可她却垂下目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拘谨:“之前看了您书房里那本海涅的散文集,但只翻了一点点。”天知道她看这些只是为了能和顾决的母亲多说上几句话,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刻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一团乱雾。“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拿来看了,很抱歉。”

“没关系的,”顾佩瑾望着她低垂的眼睫,“我听阿决说过,你书读得很好,在学校的时候总是考第一名。”

她抬起头,轻轻地:“嗯。”

“坐下吧。”女人的手自然地触着她的肩。

刚刚沏好的热茶端到她面前,意识到她有些紧张,顾佩瑾轻轻碰了下她垂在肩侧的长发,“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什么?”她端坐在书桌前,目光中的期待看得人心软下来。

“我在想,你如果是我的学生就好了。那么聪明,又那么乖,不像我现在带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难教得很。”

“您工作很辛苦么?”

“如果都是像你这样的学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顾佩瑾望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起身走向书房的另一侧,从书架的第叁层上拿出一个小方盒。

深蓝色的丝绒包装从中间打开,里面卧着两颗由方钻镶制的耳钉,“这是送你的礼物。”

祖母绿的切割不算特别闪耀,却足够清致动人。

“这太贵重了。”女孩的手垂落在身侧,摇摇头,乖巧得令人心疼:“我不能收。”

“不贵的,上次见你戴着耳骨钉很漂亮,回来后我特意和顾决父亲一起去挑选的。”说话间,她已经站到裴嘉茉的身侧,“让我替你戴上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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