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静默了片刻,才调整呼吸,在门口轻轻说:“我能进来吗……”
梁季禾没有抬头看她,眼神停留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他穿着黑灰色宽松家居服,身前露出没系的两条松紧带,戴正他的金丝眼镜,不用开口,陈子夜也能感知到他此刻的低气压。
“我进来了……”
陈子夜步伐很轻,走过去,手撑在桌边,低着头问他,“您能不能跟我聊一聊?”
从上而下散出来的酒味,浓烈到梁季禾眉心一皱,抬眸说:“你一身酒味。”
“嗯……我喝了一满杯酒,我不知道叫什么。”
梁季禾没心情跟她开玩笑,直接进入正题,“我没有那么多耐性陪你玩猫鼠游戏。”
他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靠近一步。
静盯着,与她对视,吸了几丝酒气,“人也见到了,直接说你的来意。”
“我想求您一件事。”
早在她来之前,陈池羽已经给他发了巨长一段微信,直接劝他不用再查余樵的资料了,跟他之前判断一样,并不值得浪费时间,但陈池羽这个人,怎么可能错过作弄梁季禾的机会。
他没添油加醋是不假,但也没替陈子夜澄清她不信任他这件事。
甚至煽风点火问,是不是他动手让余樵在警察局关着出不来,除了他谁敢指挥公安厅啊。
我都这么想,别说人家小姑娘了,你别跟人家动气,毕竟关的可是她的小情郎……
梁季禾轻蔑地看了一眼陈池羽的长篇大论,越是想让他生气,他就偏不,偏要反着来,但听到陈子夜主动开口时,还是理性燃烧,嘲讽似的问出口:“怎么不见你为了好姐妹求我。”
“观妙……是她有错在先。”
而且您也已经给她找到更好的去处了。
但这句她来不及说,梁季禾已经背过身去。
“哦——”他对着楼下院子里反季节开放的芍药看了一眼,“看来你的处事标准,因人而异。”
“不是……”陈子夜很无措,又一次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看来标准没有变不了的,只有值不值得变。”
陈子夜眼神开始有一点渺茫,缓缓开口说:“我听得懂您的意思……您别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为观妙求情,是因为她有错在先,我想替余樵求您,是因为这件事因我而起。”
“你替余樵求我什么?求我放过他?”梁季禾语气里带着怒意。
细微之处的差别,陈子夜把话说得更明白,“求您帮帮他,我知道这不是您做的。”
“你不知道。”
梁季禾不愿意回头看她,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你那通电话,什么都说明白了。”
那些指责,误解,不信,都包含在内了。
“我……”陈子夜当即摇头,“是我不好……”
梁季禾淡笑,“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意思?只是因为陈池羽几句话?你有没有想过,陈池羽是谁的人。”
陈子夜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不会的……”
陈池羽只是在敲边鼓,从头到尾都在向着梁季禾……
梁季禾却没有任何要辩解的意思,眼神里满是因为负气而带来的挑衅。
让她不得不信。
陈子夜绝望地说:“您不能一手遮天!”
梁季禾回得漫不经心,“我不需要只手遮天,一把头顶的伞就能让你暗无天日了。”
“您为什么要这样……”陈子夜小声地哭诉,“我们只是个普通人……”
梁季禾冲她复杂的笑了一下,不愿意再计较了,“所以,说到底,你也还是不信任我。”
“……”
她突然发现,相比那晚为自己生气和失控的梁季禾,她更害怕这样平静得有点冷漠的他。耳边突然擦过陈池羽教她的判别是否喜欢一个人的方法,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借着醉意,静静走到他身后。
陈子夜抿了下唇,伸出双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梁季禾呼吸一顿,宽阔结实的后背上突然贴上了一张温热的脸,她小声哽咽,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梁叔叔,拜托你,拜托你,帮帮我吧。”
沉默了良久。
她的手还紧紧圈住自己的腰,梁季禾伸手握住她的手,眼底却只剩沉潭的戮意,他不是,也不该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有这一次,就永远有下一次,那就停在这里。”
陈子夜眼睫颤动,第一次见到她完全陌生的梁季禾,他还是那样温柔地说着话,意思确实冰冷和拒绝,她捏紧他的衣服,不肯松手,心里丝毫想法都没有,她无法应对这样的梁季禾。
或者说,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才是梁季禾对待其他人的姿态。
极致的温柔,带来极致的冷漠,淡而见其巅。
“停在这里……是我们也停在这里的意思吗?”陈子夜不去看他,执拗地说,“您也说过,跟我说话,可能需要直白一些,我不是你身边那些人,我不会揣测,不会谈判,我会听不明白。”
转身看见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只是无声地流淌时,他终究是心软了。
没有给她肯定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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