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没想到傅修远横了她一眼,冷冷说:“she’s just not as vain as some of us. (她只不过不像我们某些人那么虚荣。)”
傅修远说话可从来不那么冲。艾莎吃了一惊,问:“you know that girl? (你认识那个女孩?)”
他想了想,他们到底算什么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干脆简单说:“she’s sort of a niece. (她算是个侄女。)”
音乐震天,他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这种环境叫人烦躁。微微离开了片刻,他倒是一直盯着她那个卡座,不过眼前人来人往,常常挡住视线。他索性站起来,回头对艾莎说:“i’ll be back. (我去去就回。)”
百大dj之一终于上台,放一首似乎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歌,大概只有微微觉得陌生。她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那杯水果宾治要再喝一口,忽然有人拿手掌盖住了杯子。
她抬头一看,光怪陆离的灯光下,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傅修远。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劈头盖脸地说:“没出来玩儿过?不知道人走开饮料就不能再喝了?谁知道有没有人路过放了点什么东西?”
音乐声大,他说话的声音也大,脸色又难得的冷峻,倒有点长辈教训人的腔调。她一愣。确实,按她的想法,这杯难喝的水果宾治那么贵,就算是毒药她也得喝完,不能浪费,没想过那么多。
还好他大声吼了她两句,也没再说什么,挥手叫来侍者,点了两杯同样的饮料,恢复了平常淡定从容的样子,还跟她闲聊了几句。
“你很喜欢水果宾治?”他笑了笑问。
也不知为什么他也来关心她喝什么,又没人规定在夜店不能喝果汁。她点头回答说:“今晚还有稿子要赶。”
他略一停顿,忽然改换了话题:“公号被封了?”
她想问他怎么知道,转眼一想她曾给他转过自己公号的文章,也许他偶然发现她的公号不复存在了。
她点头,他问:“那怎么办?”
她不无感慨:“还能怎么办?财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只能任人□□呗。”
他倒好像突然来了兴趣,低头一笑,问她:“如果财力相当呢?如果你跟晏小勤一样有后台,你打算怎么办?”
她觉得这问题简单:“当然是曝光敌人的丑恶嘴脸,正面还击啊。”
他又笑,有一点点揶揄的样子。
这时候沈琳总算从朋友那里回来,看见他大惊小怪:“傅先生?这么巧?”
他站起来打了招呼,说还有朋友在那边等,就这么转身走掉。沈琳一头雾水:“什么情况?他怎么在这儿?怎么这么快就跑了?你们都聊什么了?”
人家还有美女相伴,自然跑得快。至于聊了什么,似乎聊了水果宾治和晏小勤,但到底他什么意思,她又说不上来。
她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第二天一早叫上沈琳一起去找了娱乐版的同事,把照片,公号的文字记录,连带晏小勤经纪人联系她的通讯记录一并交了出去。娱乐版的同事喜出望外,像是挖到了大宝藏,沈琳则一脸疑惑:“我早说了要跟恶势力斗到底,你执意不肯。怎么这一晚上就改了主意?”
谁知道,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改主意,也许确实不甘心,也许受了傅修远的刺激,觉得人穷不能没志气。
报道发出去,自然又掀起一轮晏小勤八卦的浪潮。晏小勤的名字上了热搜,虽然报道匿了她的名,但很快有人挖出她的身份。出人意料的是,事件发酵了几天,舆论并没用一边倒地抹黑她,而是仿佛有两股势力在炒作,一边骂她p照片骗流量,另一边内涵晏小勤自甘堕落给豪门做小三。最奇怪的是,有人还挖出她的“底细”,说她不是普通小记者,拍到照片也不是偶然,而是认识了傅氏的什么人,所以知道内幕消息。
网上还“曝光”了她的照片,又根本不是她本人,真是扑朔迷离,令人啼笑皆非。
她打电话告诉和平,眼下她的公号被封,小朋友做的手工艺品怕是暂时卖不出去了。和平停了片刻,低低说:“微微,对不起,我帮不到你什么。”
她没想到和平会这样讲,连忙安慰他:“你不用担心,网络这种事,过两天有了新热点,谁还记得我,到时候公号也会解封。你有什么小朋友做的东西,尽管拿过来。”
和平不再说什么,沉默一阵,说:“好,我和美丽都想来看看你。”
这些事让她万分烦心,以至于周五晚上坐在台灯下写稿子也三心二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傅修远。稿子实在写不下去,她百无聊赖地给傅修远发了两个字:“在吗?”
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沉默了好几个星期,她原以为这次他也未必会回。事实上他确实没回,只是她的电话铃声在两秒钟内响起来。他在电话那头问:“什么事?”
其实她也具体说不出什么事,大概只想有人听自己抱怨,不过不喜欢刨根问底的记者绝不是一个好记者,所以她立刻想到有什么事:“你好像跟傅氏的人挺熟,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傅维闲和晏小勤的内幕?”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他才说:“就这事?”
她在心里腹诽,当然,要不然她能有什么事。他在电话里“嗬”地笑了一声,出其不意地爽快答应:“出来吃宵夜,我讲给你听。”
他给了她一个地址,她撂下没写完的稿子匆匆赶过去。那个地址离前不久刚开张的海岸酒店不远,还是南湖畔声色场所聚集的著名地区,她坐的出租车所过之处皆灯红酒绿。可没想到司机循着地址找了半天,最后找到的却是后巷里一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吃店。
她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里面,点了一小桌吃食,招呼她说:“这家店是我前两天才发现的,片儿川比你带我去的那家好多了。”
小吃店灯光昏暗,店堂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身后的冰箱嗡嗡作响,店主坐在柜台后面托腮打着瞌睡。她坐下来吃了两口,连忙问:“你知道傅维贤和晏小勤什么底细?”
他顿了顿,回答:“他们两人确早有关系,傅维闲投了不少她拍的影视剧,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一起赚钱互利互惠的关系。”
她着实担心:“大财阀有钱人,我可惹不起。”
他一笑,低眼缓缓喝着一杯茶,顿了顿,又说:“晏小勤现在麻烦大得很,估计不会有时间来对付你。”
“什么麻烦?”她追问。
他还是十分笃定的样子,不急不缓地回答:“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也不过就是这一两个星期的事了。”
傅修远还是那个傅修远,说话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神神秘秘,总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他的眼神也和初见时一样,平静无波,但又好像带点深意,总让你怀疑他窥破了你什么秘密。难得这一次他与往时有些许不同,今天他倒没穿得西装革履,而是一件入时的黑色粗棒立领毛衣,看起来很贵的皮夹克和皮手套随便扔在一边。
黑色一定是他偏爱的颜色。她还从来没见过他穿其他的颜色。
他不肯说她想听的事,她后悔莫名其妙地跑出来,白白花了十几块打车钱。不过既然来了,肚子又饿,她还是兢兢业业吃掉了面前的片儿川,吃了片刻又发现,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在吃,他慢慢喝着他那杯茶,面前的筷子却根本没有动。
“你不吃?”她问。
他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听到她问才抬起头,向远处扬了扬下巴说:“在那里早已经吃到想吐。”
她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那里”应该是指那片灯红酒绿的会所和夜店中的哪一家吧。这倒反而不让她奇怪,和路边摊和小吃店相比,会所和夜店想来与他合拍多了。
他转着手里的茶杯,忽然又加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
这句她又不大相信,可她还没说什么,他好像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一笑,把钱包掏出来,打开证件让她检查。
那并不是她常见的证件,而是一张香港身份证,上面确实写着他的生日。她学着tvb里人物的腔调调侃他:“香港银,怪不得口音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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