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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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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现在比尼古丁和焦油更让她安心的味道。

岑旎没有去卧室,而是径直去了当初存晒薰衣草的那间玻璃房。

房里的薰衣草还是一捆一捆地整齐悬挂着,虽然已经全部变成干花,但馥郁的芳香依旧。有些花穗掉落在地上,蓝紫色的铺了一大片,疏朗的月光从三面玻璃照射进来,洒在上面像是均匀地披上一层轻纱。

就连月色都还和当时一样,然而心境却不一样了。

那时候穆格抱着她耳鬓厮磨,把手指探进她的衣衫下摆,摩挲着她的腰窝,问她为什么要费时间把它们做成干花,还轻描淡写地说,如果她喜欢,他再空运一批过来就是了。

那时候她怎么回答他的?

她说:“那如果不是花期,而我又想看呢?”

就像恋人分开后又想见到对方。

那这样该怎么办呢?

那时候穆格给出的是沉默,然而岑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一语中的。

她想穆格啊,她和他分开了,她却发了疯的想他、想见他、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平安。

可是再想念一个人,那个人就能出现吗?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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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9月7号晚上,岑旎掰着手指数着时间——距离卡尔出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然而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第二天就是9月8号了,也是她不得不飞回国的日子。

岑旎越是等待越是不安,但内心坚信着一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不断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穆格已经出事了,那么卡尔肯定已经得到消息并告诉她了,而现在一直不来电话,那很大概率就是穆格还在抢救过程中。

秉持着这一个渺茫的希望,岑旎强撑着状态,去学校办理退宿以及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课题组的人看到她平安归来,都纷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怀抱,特别是安娜,毕竟前往布达罗亚做田野调查前,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会陷入这个动乱的时局。

furman教授直接把岑旎叫到了办公室,诚恳地和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是自己当初没有和suresh教授沟通好,没有考虑清楚那边的形势,贸然派她去了布达罗亚。

但是这一切怎么能怪他呢。毕竟就连suresh教授都没想到自己的国家能由经济崩溃演变到内乱和战争的地步。

提交完所有的项目报告和田野调查资料,岑旎的以色列短期交换算是彻底走进尾声了。

9月8号的清晨,她一脸茫然地收拾东西,打包行李,过程中看了无数次手机,到了最后颓唐地呆坐在地上。

没有消息。

盼来盼去,就是没有消息。

在去机场的路上,她无数次的想,要不不回国了,直接回去布达罗亚找穆格吧。

任由谁听到她这个念头的话,都必然会骂她,布达罗亚当下的局势这么混乱,回去就是送死。但岑旎只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了,她好像再也等不下去了。

这么想,她还真是这么做了。

然而,事情并没能如她所愿,她跑遍了机场的每一个柜台,询问飞往布达罗亚的航班,但是无一例外,她得到的回答全是:布达罗亚爆发内战,全境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所有航空公司都取消了飞往布达罗亚的航班。

面对这无法突破的现实牢笼,她的念头还没成形多久就彻底掐了个粉碎,她不得不回到最初的柜台办理回国的值机手续。

在登机口,岑旎依旧不停地刷着手机等待卡尔的消息。

她怕她上了飞机就会错过他的电话,所以她甚至盼望这趟航班延误,这样她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在起飞前等待电话。

然而,事情没有按照她想的那样发生,航班没有延误,照常起飞。

人潮拥挤向登机口,排队有序上飞机,岑旎依旧固执地坚持着,沉默地等待那通还不知道多久才会响起的电话。

直到所有的乘客都登机完毕,机场广播开始播报催促登机的信息,岑旎依旧抱着背包呆呆地坐在大厅的座椅上,连续两天没有睡过觉,她陷入思绪里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最后是机组人员核对乘机名单,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走到她面前提醒,岑旎才猛地意识过来。

她是最后一个上机的,在她坐下不久,机舱门就关闭了。

岑旎的位置靠窗,她茫然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这一天,特拉维夫的太阳和她来的那一天一样灿烂,天空蓝得像一幅纯净的画,但是她却无心欣赏,连呼吸都是机械性地重复。

有空姐在过道上逐个检查安全事宜,所有乘客的手机都需要关闭或者调成飞行模式,岑旎颤抖着手按下了关机键。

没过多久,飞机滑行出跑道,伴随着四周的气流轰鸣起飞。

机身是逐步上升的,岑旎却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这趟航班的飞行时间是九个小时,期间空乘分发了两次餐食,岑旎都没怎么吃,因为没什么胃口。

这两天她已经不哭了,但是却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

飞行九个小时,岑旎划动座椅前方的显示屏,看到飞机已经从外蒙古进入了中国的领空。

长时间的飞行令很多乘客都疲惫不堪,大部分人都靠在座椅上睡觉,岑旎则板滞地划动着座椅前方的显示屏,看着飞机从外蒙古渐渐进入中国的领空。

她不是不困,但她就是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她就能看见满身鲜血,气若游丝的穆格,所以她不敢闭眼,只能通过座椅前方的显示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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