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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恭敬地回道:“解蛊也不是简单的事,兴许就有性命之危,奴才大胆猜测,姬太妃是要来求恩典吧。”
楚帝轻哼:“都那个样了,还求什么恩典?不就听天由命?”
周公公却是不敢接这话了。
正好,敬事房的大总管捧了红绸托盘入来请楚帝翻牌。
楚帝一溜看过去,托盘上的绿头牌写着各宫各妃嫔的名字,他随手翻下一个绿头牌。
周公公眼神一凝,那是宋答应的牌子。
第1405章 姬太妃入宫请罪
慈宁宫。
汪太后一脸愕然地看着跟前的老妪,好半晌才蹦出一句:“太妃,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瞧着比哀家还老,跟古稀一样了。”
眼前的姬太妃,又干又瘦,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脸上也没有什么精气神,和数月前见过的,简直是天渊之别,判若两人。
汪太后是知道这几个月姬太妃母子所受的苦楚的,随着亡国夏朝宁阁老身死,而夏侯哲落马后,姬太妃母子身上的伴生蛊便再无缓解之药克制,发作起来,那简直是要命。
她当时听着,也只觉得毛骨悚然,但如今看着姬太妃的样子,行吧,是实惨无疑。
若不是真的痛苦,这人岂会短短时间以极速变老,姬太妃的年岁好像还不到五十呢。
姬太妃进宫来,也是强撑精神的,这几个月那蛊虫可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每月发作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会当场死去,却是一次次挺过来了。
可挺过来,也不过是缓一口气,这身体是飞快的衰弱下去,也才会如此老态毕露。
她尚且如此,何况那早已衰败的楚泽,更是跟纸片人一样了。
眼下,姬太妃听得汪太后的话,差点没当场吐出一口老血来。
她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娘娘,臣妾有罪,臣妾是个罪人呐。”
这怕不是假的姬太妃吧,竟然会跟哀家认罪和做低伏小?
莫不是鬼上身?
闵郡王妃也跟着跪在地上,支撑着姬太妃,垂眸看着她压在地砖上仍在发抖的双手,心里叹了一口气。
姬太妃颤声哭诉:“娘娘,臣妾的罪实在是罄竹难书,死不足惜,有今日,全是一场报应,臣妾无从辩驳,到了地底下,也无颜面见先帝爷了。”
汪太后看她又要哭,又看她委实是孱弱,便道:“你没头没脑的来请什么罪,有话好好说,这说得哀家一头雾水的,没得被你整懵。闵郡王妃,扶她起来。”
闵郡王妃恭敬地应了,正要去搀扶,却被姬太妃推开了。
“娘娘,就让臣妾跪着说吧,否则,臣妾于心难安。”
汪太后额角一抽,道:“你别给哀家来这一套,哀家可不受,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多老迈了,万一跪出个好歹,岂不说哀家故意往死里磋磨你,落井下石?哀家可不给你这机会,你要说就起来说,不然就别说了,好走不送。”
汪静娴这是要把她堵死的节奏啊!
有求于人,姬太妃也不敢正面刚,只得乖乖地从扶着闵郡王妃的手站起来,还坐下了,然后看着汪太后。
哭。
汪太后有些头大,支着下颌懒洋洋地道:“这小姑娘哭是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你这是日落西山的黄花了,哭起来就只有一个凄凉的样子,就别哭了,留着点气说来意吧。”
姬太妃忍了又忍,道:“臣妾知娘娘嫌我,我也不讨娘娘的厌,娘娘,我怕是活不长了,您大发慈悲,看在一同侍奉先帝的份上,可怜可怜泽儿,好歹救救他吧,他也是叫你作母后的呀。”
第1406章 所求为子
姬太妃一番哭求,情真意切,叫人动容,假如她的脸不是那么扭曲的话。
汪太后的手肘枕在小几上,道:“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叫哀家来救他,哀家是能除蛊治病还是能跳大神做法保佑他身体康健了?闵郡王府上,不是来了一个蛊师,准备要给你们除蛊么?”
姬太妃道:“是这样没错,可是那蛊师说了,这次除蛊极是凶险。”
“那你求到哀家这头上也没用啊,哀家又不会道法。”汪太后道:“除蛊是凶险,但也不是百分百就大凶了,你且回去放宽心就是了。”
“娘娘,臣妾就是怕臣妾抗不过去,双眼一闭就追随先帝去了,留下泽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姬太妃又哭了起来。
汪太后张了张口,终归是没忍住,道:“你别说哀家心毒故意诅咒你们啥的,哀家听说闵郡王的身体极是虚弱,与其担心你自己扛不过去,倒不如担心他吧。”
姬太妃气得直哆嗦,却不敢发作。
“娘娘,这要是万一呢?万一泽儿扛住了呢。”
“那这不是皆大欢喜该燃放爆竹庆贺的喜事么?”汪太后反问,她委实是有些头疼,感觉和姬太妃是天生的不对盘,沟通不来啊。
“臣妾说的是往后余生的事。”姬太妃道:“娘娘,泽儿这小半生他苦啊,好好的孩子被那天杀的夏氏逆贼给祸害了,该享的富贵被人享了,不该受的苦也受了。我儿,我儿他是真命苦啊!”
姬太妃想到瘦成纸片人的楚泽,就是悲从心来,拍着大腿道:“先帝仁慈,放了夏氏一马,按我说,那些人就不值得先帝的慈心,全都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渣滓,尤其是那叫夏侯哲的,他死不足惜啊,皇上怎还能留着他的一条烂狗命?”
姬太妃越说越激动,浑浊的泪水和着鼻涕流下来,妆容一塌糊涂,汪太后都怕着她随时厥过去,还有她身边的郡王妃,咋就没跳起来?
汪太后瞥了闵郡王妃一眼,后者倒是镇定,被指桑骂槐的骂成这样,还是岿然不动,仿佛失聪一般。
她咳了一声,好心提醒:“你就别骂了,仔细你自个的身体,整得更孱弱,你这怎么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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