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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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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丧期这三月过去,”谢玄只嗤笑了声,“哪里还有人记得这位落魄公主,天下换了新主,只怕现在巴结太子还来不及,现下和离虽说是仓促了些,但是此事也是必然,容珏迟早要娶家世显赫的贵女,哪里愿意做平妻的,所以这和离早些晚些都没有什么所谓,即便是有人说镇国公府趋炎附势,又有何人敢在我面前嚼舌?”

“话都是这般说,”崔绣莹想了想,“怕只怕太子对九公主还有些情谊在,毕竟他们也是从小同在宫中长大的。虽说这世家轻易动不得,但是若是在容珏的仕途上找些绊子,又或者是到时候指婚给个出身低微的官家女,可就实在……”

谢玄打断她的话:“为君者哪有什么妇人之仁,皇室之中又哪有什么情谊所在?母族落魄的公主不过是空有个公主名号,现在宫中上下就只有这么一位,日后送去和亲都未可知,亦不会引起世家动荡,我可是听说了,西羌新换了个小阙王,早就有了和亲的心思,新君恐怕还得感谢我们,现在就多了这么一个现成的人选。”

他说着,顿了顿,“更何况,和离,难道不是九公主自己所提?”

……

谢容珏并未前往之前的书房,他原本在府邸门口顿了顿步,思忖了片刻,然后就抬步前往东侧——

府中东侧并未没有什么院落,白蔹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多半明了。

大抵是拂江院。

世子成亲之后,当是有许久都未曾前往拂江院了。

成亲之后,其实沈初姒所带来的的物件并不是很多,寝屋之中只有一些书本,旁的也说不上是有什么。

梨釉在走之前其实也没有废多少心神,就早已经收拾得干净,就连屋中的香味都被开窗通过风,再无弥漫开来下来的香味,只有些用不上的物件还留在屋中,不便带走。

梨釉之前嘱托过府中的管事李弘才,只说这些物件扔了就是。

所以现在李弘才正在拂江院中支使着人前前后后搬东西,所剩下来的东西并不多,只花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近收尾了。

李弘才见到谢容珏出现在拂江院之中时,面上瞬时间露出来一点儿诧异,赶紧迎上去,躬身禀告道:“世子,院中上下已经基本上都清理干净了,公主的侍女基本上已经将物件带走,除了些实在不便带走的,其他的并无什么遗漏。”

谢容珏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院中所植的桃树,李弘才顺着看过去,忙道:“这是公主殿下先前栽种,应当如何处置,还未问过世子的意思。”

桃树交错的枝桠上面已经积了一层雪,有时枝桠颤动,还会落下一点儿雪沫。

谢容珏看了远处那些桃树片刻,谈不上是含着什么情绪:“拔了吧。”

既然是无用之物,留在这里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必要。

李弘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诶了一声,走到旁边正在忙活着的家丁那里,低声耳语了几句。

却又是在这个时候,李弘才想起什么一般,快步走到谢容珏身边,“那世子……桃树下埋的酒应当如何处置?”

“酒?”

李弘才像是诧异于他的不知情,解释道:“公主殿下在树下埋了一坛酒,是想着赠与世子的,应当是还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就这么一直埋在桃树之下。”

他说着,好像是觉得有几分感慨,“世子喜好美酒这件事,盛京一打听便知。之前老奴听几位侍女闲谈过,早在三年前,殿下就在绛月殿之中亲手埋下这坛酒,这么几年下来,想来也应当是不可多得的美酒了。”

“只是可惜了,殿下大概并不知晓,就算是再好的酒,世子爷也从未喝过第二杯。”

李弘才说完这些话许久之后,都未曾听到谢容珏应声。

他暗暗思忖自己刚刚那些话是否犯了忌讳,想着或许是因为世子并不喜欢被人打听喜好,便也面色讪讪,心中难免为殿下惋惜。

虽然只和这位公主殿下相处了月余,但是府中上下的奴役哪有不交口称赞这位殿下的,相比于伺候其他的人,大家都想前来拂江院伺候。

只是可惜了。

今日和离以后,还不知道往后的世子夫人又是个什么样的贵女,应当是再也遇不到如殿下这般性情的世家女了。

周遭久久未曾有人应声,李弘才试探着喊道:“……世子?”

谢容珏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几株桃树,面上谈不上是有什么情绪,他并没有回答李弘才的话,只是抬步,走进了屋内。

李弘才不解其意地站在原地,抬起头看向没有跟上去的白蔹。

他年岁大了,不能了解世子所想是自然,白蔹是从小就跟在世子身边的亲随,想来应当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这么怀着点疑惑的目光看向白蔹之时,却也只看到了白蔹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世子所想,白蔹也不敢随意揣度。

寝屋内陈设并无什么变化,好像之前的月余,只是一场倏然就醒的梦境一般,就连之前弥漫在空中的香味都了无痕迹。

谢容珏自成亲之日起,就只来过这里一次。

而来这里的字字句句,都是说着自己的无意,也并不想这位殿下在自己身上白费功夫。

谢容珏的视线掠过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书柜,上面的策论原本是被随意放置着的,大概是因为沈初姒翻阅过,所以按照所写概要分门别类地放好。

他的目光只停了片刻,然后就落在了布在屋中的暖炉上。

谢容珏之前所居的院落从来都没有布置暖炉的习惯,但是之前因为娶新妇,所以崔绣莹准备了暖炉,布置在屋中。

因为是镇国公府的物件,所以侍女自然也是没有带走。

炭木早就已经被烧得灰白,在这灰白之中,有点儿深色的物件就格外的明显。

虽然早就已经被烧了大半,但是谢容珏还是可以辨认得出,这是当日沈初姒在佛寺之中为他所求的……平安符。

现在就静默着躺在炭盆之中,被烧的边缘焦黑,上面也早就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沈初姒之前所求,是祝他夙愿得偿。

大概是觉得自己圆了他所想,所以这枚护身符,也已经被她丢进了炉火之中。

没有丝毫用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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