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姜韶颜展颜,正想继续说两句,那厢静慈师太已经再次开口了,她道:“过几日就是清明了,往年庵里的青团都是豆沙馅儿的,粗糙的很,到底不是专门研究吃食的庖丁,莫说比起那些老字号了,就是街边小馆的豆沙青团都是不如的,今年若是能推出个牡丹花卤子的青团想来不错。”
姜韶颜闻言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带着几分深意笑看向静慈师太:“那光明庵往后也不是只有师太了。”
静慈师太闻言笑眯眯的眼光一闪,看向姜韶颜笑意更多了几分。
她这个吃食上的知音果然聪慧,难怪人道知音难觅,庵里那些弟子最年长的也跟了她三十多年了,日日得见却从未见那些弟子有如此通惜她心意的时候。
光明庵如今靠着她在宝陵城暂且站稳了脚,可人皆有老去故去的时候,若是有朝一日她无法庇护这光明庵了,那庵里这些小尼们该何去何从?
若是能以一技扬名,往后便是她不在了,这些小尼拿着姜四小姐给的方子也能保这光明庵不至于断了香火。
民以食为天,这世间好吃食的可不在少数。前朝便曾听闻有山寺因做的一手好素面闻名,这光明庵自然也能因为这牡丹花卤子而香火鼎盛。
一个老友的交情换光明庵一道存续香火的技艺,这于她可不亏;当然,于姜四小姐而言这是救命的消息,同样也不亏。
所以,看吧!世间之事偶尔也是能两全的,静慈师太笑眯眯的想着。
这一趟牡丹花卤子之行于姜韶颜来说可谓收获颇丰,以至于一路兴致不错的姜韶颜路上还高兴的哼了几声不成调的小曲儿,不过,待回到姜家别苑看到那两辆停在门口的马车以及站在门口的小午复杂难言的表情时,好兴趣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大公子到了!”香梨只看了眼马车,便认出了来人,她皱了皱眉,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先前又想得伯爷的爵位又在背后说小姐坏话,真真不要脸!”
姜韶颜笑了笑,没有出声,只是顺手撩起马车车帘的一角看向那停在别苑门口的两辆马车,装饰简单的有些朴素,作为一个世居长安袭爵的伯府,东平伯府确实手头不算丰盛,先两任东平伯听闻手头更是磕碜,也直到如今姜兆当上了东平伯,除了袭爵的的东平伯之外另有官位在手才好上一些。
小午见她们回来了,忙走过来小声道:“四小姐,大公子的家当已经被属下安置在西院了,只是他方才来了趟东院,属下着实赶不走,也只好叫人看着,小姐来之前他倒是回西院了,不过听看的小厮说大公子的人拿了东院好多东西,回了西院之后便叫人关了门,闭门不出了。”
姜韶颜:“……”
虽说已经有了原主的记忆,知晓这位断了腿的大堂兄姜辉是什么人,可这举动还是把姜韶颜惊到了。
这兄弟姐妹相争之事于姜韶颜而言不算陌生,毕竟上辈子几乎天天都会经历,她也算是个中宅斗的翘楚了,见过手段低的,可手段低到如此近乎朴素的还是头一回看到。
姜韶颜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心思深沉,将人想的太过复杂了。
沉默了一刻之后,姜韶颜才开口道:“先回东院去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这座宝陵城的姜家别苑东院是主院,疼女如命的姜兆自然是把姜韶颜安排在东院的,至于姜辉,本着尽可能远离姜韶颜的原则,姜兆为他安排的是西院。
便是因为这是姜兆亲自安排下的,姜辉反抗不得,也只得认命的在西院住下。
只是西院狭窄逼仄,比起东院来自然是不如的。姜辉心里不舒坦,恰巧到宝陵时姜韶颜去光明庵了,便去东院看了看,顺便拿了些“必须”之物回去。
看着这长长的一列单子,姜韶颜拧眉,问那个两眼乌青的小厮,道:“姜辉说这些都是他的必须物?”
这单子上,不乏姜韶颜本人的首饰朱钗以及瓷器摆件,这要是必须物才怪了。当然,最叫人不能忍的是……
“小姐给我的牡丹花卤子也叫大公子拿走了,真是好生不要脸!”香梨勃然大怒。
小午听的脸色顿时肃然了不少:真是太过分了,那牡丹花卤子味道极好,他也才吃了一小碟呢!大公子居然连这个都要抢?
姜韶颜挑了挑眉,对上小午肃然的脸色,问他:“姜辉带了多少护卫来宝陵?”
什么?小午愣了一愣,看向姜韶颜,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事实就是他想的那样。
还不待小午说话,小厮初三斌顶着两只乌青的眼圈恨恨的开口了:“小的数了呢,统共六个!”说话间还忍不住埋怨的瞥了眼小午。
都怪小午哥太讲道理了,否则以小午哥的身手对付那六个护卫岂不是绰绰有余?他也不至于被大公子身边那六个护卫压着揍了一顿呢!
小午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尴尬,却还是正着声音道:“伯爷说过我等不能随便动手的。”
若是他们这等人也插手府内小厮的争斗,那这伯府可要乱套了。
“这里不是伯府。”姜韶颜便在此时开口了,对上太讲“武德”的小午,她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这里是别苑,我说了算,眼下我等人手不够,在未买回足够的人手之前,小午你便是我的人手。”
讲武德这种事也是看人的,对上姜辉这等人只消看谁更不要脸就是了,武德这种事是不存在的。
姜韶颜从初三的那两只乌青眼中很快就领悟到了姜家“宅斗”的精髓,手一挥,道:“走吧!眼下都随我去西苑把东西拿回来!”
当然,若是能趁乱给姜辉两拳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一十七章 下马威
看着低调朴素的西院客房里摆满了整整大半屋子的物件,姜辉莫名的有些激动和紧张。
就知道他那个没儿子送终的大伯一贯最疼那只姜肥猪了,所以姜肥猪的东西一定是好的。瞧瞧,瞧瞧,果然吧!看这一套珍珠头面,颗颗硕大,大小一致几乎挑不出什么差错来,去典当铺子里当了起码值个百八千两的,如此的首饰头面还有不少,真不知道他那大伯怎么想的,姜肥猪再怎么打扮还能从东施打扮成西施不成?这些东西给姜肥猪简直浪费!
还有这里的摆件瓷器,姜辉将手里的珍珠头面扔回了桌子上指挥身后的小厮:“快把爷推过去看看这宝贝!”
小厮应声,将打着石膏坐在木推椅上的姜辉一路推到了那几件大件瓷器旁,姜辉伸手敲了敲瓷器,瓷器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指着身后的瓷器,姜辉得意的问小厮:“知晓这哪里来的么?”
小厮摇头。
姜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那大伯给姜肥猪的一定是好东西。让我住西院,哼,就将这些东西卖了指不定都能在宝陵另外安置一座宅子了,也好过日日看到姜肥猪那张猪脸!”
“哦?是吗?”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辉吓了一跳,本能的左右四顾:“谁?给爷出来!”
迎面一道劲风袭来,姜辉一个哆嗦,本能的察觉情形不妙起身就要跑,却忘了自己的腿已经伤了,骤然起身之下,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随着“噗通”一声重击声,姜辉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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