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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杖同大丽一道不见了,老夫人又不能开口点名拐杖之事叫人把注意力放到拐杖之上,便也只能“让人赶紧找大丽”了。
大丽当然找不回来了。在姜四小姐他们离开前,那位季世子就先行一步将大丽“送”走了,自不会等到现在他们人不在,再让杨家的人去把大丽找回来的。
不过,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便是个笨蛋都当知道大丽的失踪没那么简单了,更何况从始至终都对此事将信将疑的大人了。
“听说大人心情很是不好,这几天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连老夫人都不去陪了,以前没去长安的时候还每日都会去陪一陪老夫人的。”有个小丫鬟说道,“我认识的那个在主院当差的小厮说,老夫人请大人去那里吃饭,请了好几次,大人都没去!”
杨衍算是这个宅子里最是“温和体贴不发作下人”的主子了,况且在朝为官的人也不会随意落人把柄,更何况杨老夫人对自家儿子的疼爱是有目共睹,杨衍没什么事时自是个孝子,当年在姑苏,也是日日都要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吃饭的。可眼下有什么事,这孝子就不当了。
这些小事于外头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们而言多半不会去注意,可于养在内宅的小丫鬟们而言,三餐四季才是她们日常所能接触和关注到的。
一席话说的另一个小丫鬟忍不住“啊”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心有余悸的抚在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才道:“那老夫人岂不是又要骂人了?秀儿姐姐没被老夫人责骂吧!”
杨老夫人的迁怒做派,这小丫鬟显然是经历过的。
秀儿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没有,老夫人不会生大人的气的。”说出这话时,秀儿的神色也有一瞬的迟疑。
杨老夫人当然不会生大人的气,可以她对杨老夫人的了解,尤其眼下没了大丽在眼前,老夫人更是不会压抑自己的主。疼爱的儿子不陪她,便是理解,可心里多少会有些郁郁,郁郁之下的杨老夫人按照以往的性子多半会发作下人来发泄情绪。
可这些天,杨老夫人并没有。倒不是突然体贴了如何,而是似乎对大人不给面子不来陪她觉得理所当然。不,不对,也不能这么说,脑海里闪过无数老夫人同杨衍二人相处的画面。
母慈子孝,有个如此厉害的儿子,杨老夫人自是骄傲的,也是真的疼爱,可这份疼爱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秀儿蹙眉:她总觉得面对杨衍时,杨老夫人有种若有似无的小心翼翼和恭敬。
当然,具体如何的小心翼翼和恭敬她也说不出来,只是莫名的觉得有些怪怪的而已。
这种莫名的没有来头的感觉自然还不能告诉姜四小姐他们,秀儿凛了凛心神,耳畔听正在闲聊的小丫鬟道:“同我交好的那个小厮说大人今儿带着人出去了,说是要去坠崖的地方看看……”
去看坠崖的地方了么?秀儿舀红豆甜汤的手不由一顿。
当日杨老夫人同大丽的追逐过程再次重演了一番,一个护卫驱车在前,一个护卫在后追逐。
“当日二夫人同老夫人争执了一番之后便让我带她走,说要回别苑去等大人回来主持公道,”前头驾车的两个护卫说道,“因着前方是官道,二夫人唯恐官道上遇上什么人被人猜忌杨家之事,便选了走小道。”
杨家的马车车外自有杨家的标志,被认出来就糟了!这般考虑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杨衍神情平静的“嗯”了一声,看向当日替杨老夫人驱马车的护卫道,“所以老夫人便让你驱马车去追二夫人了?”
护卫点头:“老夫人生气大怒,属下便也只好替老夫人追了上去!”
护卫不清楚拐杖内情自是不理解杨老夫人为何如此大怒的,再者山道崎岖,便劝了杨老夫人几句。
杨老夫人心中憋屈,偏拐杖之事说不得,她又离“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那等人物差的委实远了些,便干脆将怒气发泄在了护卫的身上。
山道崎岖,护卫一边分心驾马车,一边还要同杨老夫人说话,承受杨老夫人的怒骂,再者谁也不成想道路的尽头居然出现了山崖,而后……便出了事。
这里头当然有人的问题,人的问题还不小,不过最关键的是……
看着前头原本崎岖蜿蜒的山道突然就似被人硬生生削了一截一般拦腰一断,正在驱使马车的护卫看的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将马车一拉,待到马车停下来,看着尽在咫尺的山崖时,护卫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正想开口,身后马车的车帘被拉开,杨衍下了马车走到崖边拧眉看向他们的来路。
山道蜿蜒曲折,两畔山树郁郁葱葱,他后退了数十步站定,看向蜿蜒曲折的山树,远远看去,山道两旁便是山树,山树伴随着山道而生,对于一路前来蜿蜒看不清前路的人而言,人的眼睛已经习惯了前方有山树便会有山道。
此时看到连绵不绝的山树,便会下意识的以为山道亦然连绵不绝,他们方才来之时便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前方不远处,两座山崖之间是空的,往崖下看,脚下就是穿过裕水村的那条河。
对于双脚步行的人而言,即便眼睛一时被欺骗了,可待看清前方的山崖也能及时收住叫,可对于疾驰的马车,这点距离委实太过牵强了,更别提彼时是两辆马车在互相追赶……如此,看起来会坠崖出事也不奇怪。
杨衍垂眸看向手里的舆图:这个地方的山势自古至今一贯如此,并不是近一年来才被人动过的手脚。
倒是不成想姑苏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等同一个天然的略粗糙些的奇门遁甲阵了。
杨衍卷起舆图,走到山崖边向下望去:底下就是那条出事的河流,大丽带着拐杖就这般失踪了。
杨衍眯着眼睛看向脚下的山崖没有出声。
自家大人站在崖边未免危险,是以心腹等了片刻便走上前来,唤了他一声:“大人,可有什么问题?”
“我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杨衍说着摇了摇头,转身看向来路的方向,“一切都合情合理,这就似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意外一般。”
所以,这当真只是个意外?心腹看向杨衍。
却见杨衍地将卷起的舆图扔给他大步向马车走去:“可我不相信意外。”
第四百九十章 出手
一辆马车在姑苏县衙门前停了下来。
经过县衙门口的路人本也只是随意的往这边扫了一眼,便准备收回目光。
寻常的热闹便是如此,分去一眼的目光已是极限。毕竟对于升斗小民而言,每日劳作,为吃饭米粮奔波才是一天的紧要大事。
马车车帘被掀起,有人掀开车帘,没有理会护卫的搀扶走下了马车。
挑着扁担经过的行人看的脚步略略顿了一顿,马车遮住了那人的大半身形,叫人着实看不真切。
看不真切便算了,挑扁担的行人看了两眼便要离开,马车车轴却在此时转动了起来,驾马车的车夫扬鞭一甩,吃痛的马儿奔去了一旁停靠马车的空地。
马车离开,这才露出了被马车遮挡住的人影。
暗紫色的圆领窄袖袍衫,虽只是常服,可如此正统而非偏色的紫色一看便不是寻常人能穿的,整个姑苏城能着如此正统的紫色常服的也数不出几个来,再加上脚上那双厚底官靴……来人身份已然昭然若揭。
前些时日才从长安回来的杨衍杨大人便这般站在了姑苏县衙的门前。
挑扁担的行人将扁担靠在墙角放了下来以作歇息,诧异的看向出现在县衙门口的杨衍,如他这样的行人还有不少。
自杨大人回来那日一出手便解决了杨家大宅门前那“哭丧”的麻烦之后,整个姑苏城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年的平静。这些天一直没有什么事,便是有什么事,那也只是四邻街坊、小毛贼的小事,甚至都不消出动县衙,里正、街坊百姓就自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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