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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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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车辐断了一条,老奴实在难以修复。”

楚姜看着断了的那条车辐点了点头,向车夫道:“还是回去换……”

采采摇着她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角,“女郎,那处。”

她抬眼看去,那里正支着个木匠摊子。

“女郎,蹊跷。”沈当挡在她面前说了这一句。

当然蹊跷,守摊那木匠眼巴巴瞧着他们的马车,就差抱着锯子走过来了。

楚姜想想便道:“让他来吧!”

墙角困着的一个老乞丐突然出声道:“欸,这位娘子,莫作了冤大头,你们的车一出事,远处就有了个木匠摊子,老叟我看这里是藏了什么机关,就是故意等着马车过来的,你看那木匠,看你的眼神就是要宰客的。”

阿聂与沈当也十分默契地一道劝说楚姜,“女郎,宁愿回府换车。”

老乞丐慢腾腾坐起身来,“小娘子还是年轻,好在有忠仆护着,不然真上了当了。”

“若是娘子不嫌弃,某愿一试。”

方晏突然从车后走了出来,因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木匠跟老乞丐身上,竟没有人察觉到他是何时出现的。

老乞丐连声怂恿,“这郎君来得好,瞧着体格刚健,是哪家铁铺的?”

“回老翁,某是城东那家的。”

“哦哦,城东章家铁铺啊,他家打铁好,老叟当年做了一把刀,今天……”

说着他突然讪讪一笑,知道自己是说漏了嘴,竟慢慢勾着身子往墙角里卧了去,再不出声。

至此楚姜哪能不明白这老乞是谁人的布置,又气又笑,抬眼向方晏,“郎君若是能修好车轮,我自有重谢。”

阿聂跟沈当便也不再多言,让开任由方晏走近马车。

却不妨他只是看了一眼,竟向不远处喊道:“三叔,这里有活。”

背过身去的老乞丐实在嘴痒,回身啐道:“就说这里有机关,小娘子,你看这一个也不是什么好的,跟那木匠是一伙的。”

楚姜觉着这老乞丐实在有意思,笑问道:“方才老翁还夸这郎君体格刚健,怎么这时候他又不是个好的了?”

方晏按着斗笠退回几步,“老翁年老,分不清也是寻常,我二叔打铁,三叔做木匠,各行其是,却也时有团结,我是好心路过,本想施以援手,不过无能,应当算不得坏。”

楚姜被阿聂隔着,闻言不由破颜道:“郎君莫不是还有个叔叔卖鱼,有个叔叔卖柴?”

“娘子聪慧,家中叔父多,操持的也多。”

老乞丐笑嘻嘻道:“那这郎君便已很好了,家中好基业,人也善良。”

“老翁,您说错了,基业多,这位郎君未必都守得了,家中叔父是木匠,他却连个车轮都修不好,焉知他在铁铺里是不是只会卖几分蛮力呢?善良也说不上了,明知他这叔叔是设了机关在这守客,他要是善良,该跑去旁的木匠铺给我请个实在的木匠来。”

“啊,啊这小娘子说的也在理。”

方晏将斗笠抬高几分,笑道:“老翁您又错了,这位小娘子的话也不算有理,今日细雨正磨人,她要赶这天出门去,当是急事,我将眼前的木匠请来才不耽搁这位小娘子的要事。”

老乞此时浑像个只会应声的傀儡,“对,郎君也有考量的。”

“老翁,您这话也错……”

赶在楚姜说完之前,老乞丐倚着墙爬了起来,健步如飞地逃离,“老叟伺候不了二位了,我去别处要饭去。”

此时连一直防范着方晏的阿聂都笑了出声,只是才刚出声便敛住笑意,反而还护着楚姜后退了一步。

而沈当则一直盯着修理车轮的木匠,看他手法并不熟练,实在看不下去,冷声道:“这位兄台究竟会是不会?”

“会的,会的,小时候做竹车,乡里都让我锯竹子的。”

此时那马夫先不高兴了,抱着鞭子看了半晌,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器具自己修理了起来。

楚姜神情松快了一瞬,“郎君该谋个旁的活计干了。”

“多谢娘子提醒,某也正有此念。”方晏看到阿聂对他提防,也后退了一步,那木匠骤然悠悠移到他身边来,对着楚姜讪讪一笑,“这位娘子,承蒙您关照,三十个铜钱。”

“奇了,车没修好,先问起酬金来了。”阿聂对他印象十分不好,此时把持着钱袋并不想给他。

未料他大言不惭道:“车我是没修,工具可都是我摊子上的,这是租赁之价。”

楚姜心中好笑,拉着阿聂的袖子道:“罢了,给这木匠吧,看着这样病瘦可怜,让他买几副药吃。”

阿聂这才不情不愿地掏了钱袋,倒不是吝惜钱财,她因着前事对方晏一直都忌惮,此时这两人前来,怕是又要相托什么事,心中实在不悦。

木匠接过铜钱,往袖里一放就拉着方晏去看那车夫修理,方晏也收了伞,挽着袖子就要帮车夫抬车。

这倒叫楚姜几人纳闷了,这二人难道真是为了讹几十个铜板?

然而他们此念才一过,车夫突然痛叫一声,捂着肩从车下移了出来。

沈当忙扶起他,却听他连连呼痛,忙往他肩上寻摸去,几下探出了究竟,向楚姜道:“恐是用力扯着了肩,脱臼了。”

楚姜便将视线移到了方晏身上,说不是他的手法,此处的人恐怕都不能信了。

作者有话说:

1连结车辋和车毂的直条,就是车轮里的那个横条。

老乞丐、车夫:是,你们清高,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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