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2 / 2)
殿中除了皇后与天子,还有太子与刘钿,刘钿是为了叫楚姜不落入贼子之手,太子却是要来助楚姜一把,他心中甚至怀疑,楚姜与陈询之间,必有外人不知的联系。
以她的心计,若真的看上了谁,必会暗中使手段,绝不会令自己的私事沦为街头巷尾的逸闻趣谈,而如今的情形,若说这陈询没有拿捏了她什么把柄,连他也不愿信。
天子将皇后的神情看在眼中,执起她的手拍了怕,“梓童,可曾累了?”
皇后对他温柔一笑,“不过粗坐,哪里废了神,况且尚有陈王孙这般才俊在前,妾瞧着便亮眼,哪里能累着!”
她后头那句话说得轻,天子却能感受到其中隐约的不满,倒未觉冒犯,只是虚笑一声,“陈子晏这才貌,确实也难得。”
陈询未曾抬头,初进来时刘钿那挑衅的神情便已经令他猜到了皇后的态度,却未听她多说什么,倒是太子关切了几句,他正思索着,就听殿外通传楚崧父女到了。
他心中一动,见一道月白身影掠来,裙裾擦撩着他身上的铁甲。
楚姜拜倒行礼,陈询此时才是将她看得分明,见她刚被天子唤起便看了自己一眼,清凌凌的一双眼里,盛着一湖漪澜。
二人的眼神交汇不过一刻,众人都看在了眼里,皇后的眼神瞬间便带了点冷意,天子关注着她的动静,对着王内官点了点头,便有两个内监送上锦席,供楚崧父女坐下。
楚姜看只有陈询站着,遂对着天子行礼道:“多谢陛下,九娘站着便好。”
她话音刚落,皇后便朝她觑了一眼,“坐下!”
天子这才是信了楚姜对陈询许了情意,看楚姜延宕着跪坐下来,轻笑一声,对陈询也赐了座。
皇后见楚姜看到陈询坐下后显见地心情好了些,更为不悦,天子不愿她再动了怒,清了清嗓,沉吟道:“今日召伯安与九娘入宫,不过私事,近日京中流言,连朕亦有耳闻,有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九娘闺阁女儿,陈王孙也初至京师,若说两情相悦,自也是美事,可若是旁人口舌添减,怕也毁杀。”
楚崧顿首,“不过小女任性,竟烦累陛下与中宫,臣之罪也。”
楚姜也面露惭愧,天子便笑道:“若此说来,倒煞有其事。”
楚崧正待要答,天子却问向楚姜,“九娘,流言之中,可有几分是真?”
她抬头看了眼皇后,见她目光深沉,心虚地别开了脸,“回陛下,流言句句是真。”
“你可想好了说。”皇后轻声道。
她顿首道:“明璋不敢胡言。”
皇后有些失望,看向一边静默的陈询,“陈王孙呢?你可知流言如何?”
陈询在听到楚姜说“流言句句为真”时,心跳便已然不能自抑,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而为皮囊挟裹,只叫他情意汹涌却不得出。
他刚开口,与他的声音一并响起的还有楚姜的话音。
“陈王孙不知道流言,娘娘不要责怪他,都是明璋的错。”
“臣知晓流言如何,恐煞毁楚娘子清誉,虽喜极却不知何以对。”
两人说罢,皆是一愣,抬头看向对方,又似羞怯,方低了眉。
在旁人眼中,何不是戏文里的巧鸳鸯,传奇里的知心人。
天子开怀,指着二人对楚崧道:“伯安,你瞧瞧,这双金童玉女,这都掖着情,念着彼此呢!”
楚崧笑得有些勉强,“正是,正是。”
皇后见此,望了刘钿一眼,她正欲出声,忽见陈询目光擦来,不过一瞬,她刚想嗤笑,不妨见到了他腰间露出的一块玉璜,那是,是她送给她二哥的,怎么……
皇后见她怔愣,便向天子道:“陛下,九娘少不知事,妄下定论,恐有不妥,况且这位陈王孙曾在御苑里有不良行径,还是细细斟酌才是。”
楚姜也知刘钿会告状,早便想好了说辞,惶恐道:“娘娘,当日御苑初见,一见断肠,是明璋行为孟浪,才叫公主误会了,后来陈王孙去府上,明璋恐他早忘了我,又扰他一回,求娘娘不要怪罪陈王孙。”
皇后因她的神情而有所惊讶,刘钿也因那块玉璜改了说辞,她深知陈询若能拿到那块玉璜,那他在梁王府中必然不是寻常幕僚,若他说出了更多梁王的隐秘之事,后果绝不是自己能够承担的。
“父皇,母后,对于陈王孙的说辞,多是儿臣妄言,儿臣并未见陈王孙行事不妥,只因与明璋生隙,见她心悦陈王孙,才狂妄出言,今见明璋与陈王孙情孚意合,儿臣才知自己险些便要误了一桩佳缘,实在懊悔,而口出恶语,毁伤王孙清誉,是儿臣之错,求父皇母后责罚。”
皇后素知刘钿性情,她倒是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天子看她面色,知她态度和软,笑说了几句,兼之太子在旁劝说,她看着陈询,终是顺眼了起来。
第140章 皇后松口
虽少了偏见,皇后却不曾疏忽了,问起陈询惯常喜好、可有近身之人。
“回娘娘,臣性粗野,并无文雅之好,略会些武艺,由来无近身服侍之人。”
皇后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倒是十分满意的,却在天子意欲赐婚时笑道:“陛下,明璋身子虽说好了些,可此时未必担得起家妇之责,还是侯上些日子,等她年岁大些再提也不迟。”
楚崧心头感激不已,倒是说得温顺,“臣亦同娘娘之想,明璋的病,还该养上几年,况她上头两位兄长婚约都已定下多年,尚未迎娶,明璋也不该越了去。”
天子本想说不过先缔下婚约,婚期往后再谈也不迟,又一想皇后与楚崧不过嫌弃陈询家底薄,自己真要赐婚,楚崧未必敢推辞,却未免伤他。
而见座下那一对儿虽分坐两席,瞧着却实在般配,便也应了皇后的话,又道:“此等小事,本不必登上殿堂细说,只是陈王孙亲故尽去,齐王又失了神智,实在少了个长辈替他张罗,朕念他之苦,思他之功,又是朕要他安居长安,便也要为他做一回主。”
众人心中俱生错愕,从中品味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天子既然当着太子与楚崧的面说了这番话,必然也会在朝中提起,那陈询便不是一个落魄王孙这般简单了,也绝不会只是御林军中一个小小士兵。
时已向晚,天边流云灿若丹霞。
殿中除了刘钿反应颇大,其余个个皆是人精,反应都是平淡,天子看在眼中,自有了打算,便沉吟道:“伯安与太子留下,陈王孙,也留下来。”
楚姜这才毫不遮掩地看了一眼陈询,被皇后嗔了一眼,忙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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