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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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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每一个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只有他,是和她在同一边,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他为了她,不惜以莫须有的未婚夫身份,亲自和他的家人对峙。

她曾说过,他是她最后的底牌,知道他和江家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她舍不得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没想到还是难以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

孟回平静无波的心起了微澜,但很快又被她平复了。

沈寂面沉如水地牵着她往外走,江老爷子太阳穴一抽抽地跳,气急败坏地喊道:“江寂,你站住!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这个家当什么了,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沈寂脚步未停,周遭笼罩着低气压,江献和江姗如梦初醒,提线木偶般自动地往旁边避让,快走到楼梯口时,沈寂似乎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距离隔得有点远,灯光橘黄,温柔倾洒而下,江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眼神里浓浓的警告和威慑意味,铺天盖地,躲无可躲,不寒而栗。

江献咬紧牙关,条件反射地后退,背部靠到了墙壁,只觉寒意从尾椎骨蹿起,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江姗捂着胸前,大气不敢出,太可怕了,她转身往房间走,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好梦幻,得好好消化一下。

孟回状态不佳,是打车过来的,出了门后,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沈寂当机立断,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安置在副驾,系上安全带,车门自动落了锁,孟回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又下不了车,她靠向椅背:“沈先生,需要我提醒一下吗,我们分手了。”

沈寂侧过头,目光锁着她:“我没答应,不算分手。”

孟回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自嘲道:“从头到尾,这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而已,现在game over了,就该好聚好散,难道你玩不起吗?”

“对,”男人哑声而笃定地答她,“我就是玩不起。”

孟回不经意地对上映在车窗的那双眼睛,它们好似会骗人,交织着深情和酸楚,让她的心不自觉地又揪紧了下,这段时间,他一定也很不好过。

沉默萦绕在车厢里,沈寂知道她因为父亲的病心情不好,无意在这种时候额外带给她困扰:“我先送你回去。”

孟回闭上了眼,像是妥协了。

沈寂启动车子,平稳地驶离江家。

听闻儿子回来的消息下楼,追到屋外的钟沁站在渐深夜色里,神情复杂地目送车子远去,红色尾灯一闪一闪,拐个弯,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那个女孩子在他心里的分量,他竟会为了她,回到十年来未曾踏足的江家。

城市的灯火辉煌灿烂,一盏盏连成了灯河,逶迤地通向天际。

过了跨江大桥,孟回轻声道:“去医院。”

抵达目的地已是半小时后,沈寂推开车门下车,跟在她身后:“我上去看看伯父。”

孟回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想到爸爸心心念念想和他见一面,便什么都没说。

两人搭乘电梯上楼,来到特护病房,里面只有王助理在,打过招呼后,他就出去了。

护士帮忙抽了腹水,打了止痛针,孟岸远躺在床上,枕边放了个透明的无菌袋,装着手机,屏幕是暗的,在播放着一段录音,内容简单,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稚声稚气的:“爸爸,爸爸……”

孟回想起什么,悄然红了眼眶,5岁那年她回到孟家,对爸爸是怀着敌意的,无论他对她多好,一直不肯开口叫他爸爸,某次半夜高烧,烧得不省人事,她害怕自己快要死了,爸爸彻夜不眠不休地照顾她,退烧后,心理格外脆弱,人还迷糊着,就喊了声爸爸。

没想到当时这一声竟然喊出了爸爸的泪。

更没想到,他会录音,保存到现在,甚至在弥留之际,反复地听。

据说人在临死前,会走马灯式地回顾这一生,她是爸爸此生的圆满,还是遗憾?无论哪种,孟回深信,他的回忆必然都和她有关。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最疼爱她的爸爸。

孟岸远若有所察地睁开眼,费力看清了床前的人,面露微笑:“回回啊。”

“爸爸。”孟回鼻尖发酸,极力忍住泪意,轻握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爸爸,我把沈寂……带来给您看了。”

这一幕让沈寂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弯下腰,凑近:“伯父,我是沈寂,对不起,我来晚了。”

后一句话,更多是对孟回说的。

孟岸远循着声,视线慢慢地转移到沈寂身上,黯淡的瞳孔闪过一簇亮光,明明是正式的第一次见面,因为他是女儿的男朋友,孟岸远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亲近感:“好,来了就好。”

第七十一章

两人之间的感情发生变故是事实, 孟回再怎么掩饰,始终做不到和沈寂像以前那样浓情蜜意,但对孟岸远来说, 沈寂的赴约等同于见家长,尽管一切都和想象中有着极大的出入。

飘着消毒水味的病房,虚弱不堪的身体, 说不上体面的面貌和衣着。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太多了。

孟岸远的注意力都在未来女婿身上, 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他吃力地抬了抬手, 孟回会意,摇高病床,扶着他坐起来,往腰后塞了个软枕。

沈寂微弯着腰,和他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

孟岸远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些天他在昏睡中陆陆续续地做了很多梦,梦见的大多是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逝世的父亲多次入梦,坐在病床边, 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恐怕撑不过这个月了, 女儿是他最大的牵挂, 如果他走了,他的女儿怎么办, 谁来保护她?

孟岸远看看女儿, 又看看沈寂, 露出久违的欣慰之色,确实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最重要的是,这是女儿真心喜欢,选择一起共度余生的男人,他相信她的眼光。

何况以沈寂的能力,足以护女儿周全,这样他就能放心了。

孟岸远笑了笑,瘦削的脸骨相毕露,几乎只剩了一层皮,包着突出的骨节,他手指动了下,孟回掌心轻轻地覆上去,他反手握住,其实不能算握,他没多少力气了,是孟回在配合着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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