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节(1 / 2)
任重打断了于承德话,“问题就出在德高望重上?你父亲对待荒人太过仁慈,被‘网’判定为有逆反风险,所以遭到了清算?”
于承德点了点头,“是的。任先生您还是明白人。我的所有亲属,算上我的家属子女,家族上下数百口人,一夜之间,被急于建功立业的马氏庶子带着特战队员杀的杀,抓的抓。只有我本人因为加入了源星军工卫队,并且嬴先生出面做保才幸免于难,但由于协会制度的要求,我也被迫成了嬴先生的家奴。如此深仇大恨,刻骨铭心,我苦练战技,忍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成为九级战士,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找上那庶子血债血偿,再救回我的家人。”
任重闻言,心情的确有些复杂。
他早已知道,当年阳升马氏正是靠着给协会鞍前马后镇压异己排除风险而起家。
于承德家族的遭遇大约也只是阳升马氏众多彪炳战功里的一部分。
比起无名之城的惨案,这甚至排不上号。
这事对阳升马氏而言,或许只是家族史料中轻描淡写的一行字,渺小细微如同羽毛。
但也正是这一片羽毛,压到于承德的身上却又如天塌地陷,完全摧毁了他的人生。
任重叹了口气,“虽然于先生你所说那马氏庶子的确可恨,但真正的凶徒其实不是他。”
于承德闻言,猛然揭开面罩盖板,“任先生,我虽然要听从你的命令,但我报仇这事同样有嬴先生的许可。两者并不冲突。你这话是在为凶手开脱,我听不得。你就不要再说了。”
任重沉默片刻,再道:“凶手拿刀杀了一个人,真正的凶手是人,而不是刀。将于先生你的家人判为叛逆的,是协会和‘网’。马家庶子只是个执行者。他的身份,是刀。你恨刀,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于承德:“道理我都懂,可如果只是生死血仇,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人还在不在也不好说,我倒也能放下。但事实不只这样,那个马家庶子还动用手段将我家的女眷收为奴隶。他家里的人亲口告诉我,我的妻女婶姨受尽屈辱而死。这事儿,我放不下。”
任重闻言,深吸一口气,心头倒是有些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也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以他的本意,也不想为马潇凌的先祖开脱。
临到头来,任重也只能说上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心里已经开始谋划,得赶紧给马达福和马潇凌父女俩发消息,让二人赶紧走,出去躲一阵子,避避风头。
万万没想到,在他正准备给马潇凌发消息时,训练场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银甲的马潇凌带着史林与王桥等人急匆匆从外面跑来。
隔着远远地,马潇凌便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任重,大大咧咧吆喝着:“任重你不厚道!既然你要去做绝密任务,为什么不带上我们?反而要带这些新来的家伙?”
任重见状,眉头一皱,暗呼糟糕。
他想赶紧扑上去堵住她的嘴,但却已经迟了一步。
马潇凌已经混不吝地梗着脖子,抬起右手,大拇指对着自己的脸,说道:“我知道你要办的事肯定不简单,带的人实力越强越好。但我觉得你得找个折中点,实力和可靠度都得考虑到。我马潇凌虽然只是个区区七级战士,但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虽然比不上你,但好歹也是阳升马家……”
啪!
任重可算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却迟了一步。
二人身后的于承德早已听了个清楚明白。
他在狂怒中腾空而起,漆黑九级装甲背上的合金战棍滑落,并在磁力牵引下自行滑到手心。
任重回头一望,正见着于承德鹰击而至。
任重口中喊道:“于先生你住手!”
但怒火攻心的于承德充耳不闻。
他装甲背后的引擎喷薄流焰,推动着他如同流星般杀将而来,“马家人?银甲大枪!你的确是那人的后辈!给我死!”
于承德来势虽猛,但这时候任重却又将马潇凌揽在身后,让他一时间投鼠忌器,不便下手,心急火燎,只能强行按压住自己的杀意,控制着情绪,再给任重的腕表传音道:“任先生你闪开!我想明白了,你刚才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和马家人的血海深仇毕竟是以前的人和事。我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但就是心里有这执念放不下。我给你承诺,只杀她一人,此后一定放下!”
见喝止不了对方,任重并未闪开,依然想拖着马潇凌离开,暂避锋芒。
可惜马潇凌也是个莽夫,只往旁边一闪,避开任重的遮挡,迎了上去,同时也给任重传音道:“我早说你最近拉了太多外人来,靠不住。你这会儿没穿装甲,快去旁边,我先挡住他,你赶紧走!”
任重心下气得直哆嗦,但都没来得及再回头,身后已经传来剧烈震爆,将他轰得往前扑飞出去。
飘在空中的任重先是被王桥凌空接住,回身看去,正见着马潇凌被轰得横向飞出。
在她飞到一半时,银甲便自行解体崩碎,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于承德乘胜追击,继续提着战棍飞扑而至。
此时,白峰、史林与另外几名加入任氏集团已经有段时日的八级战士挡在马潇凌前方。
“让开,我只杀她,不伤及无辜。”
于承德长棍支出,斜指向地。
所剩不多的理智约束着于承德,让他勉强记得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杀马家人可以说是私仇,但大开杀戒的话,事情就过了火,会给嬴浩添麻烦。
利用这点空挡,任重可算穿上了凌空飞来的赤锋甲,也挡在所有人身前。
“于承德,我对你拿出了足够的尊重,也理解你的苦楚。但现在是战争时期,这里是军队。我是你的直属上级,刚才给你下达了命令,你并未执行。在我的军队里,军令高于一切。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被判处死刑。”
于承德:“可是我……”
“没有可是,就算你有私人恩怨,也必须等战事结束了再说,未经我的许可,你凭什么杀我心腹下属,乱我军心。不管阳升马氏和你有什么过往,现在你们都是同属一军的战友。你的行为,是将屠刀挥向战友,等同临阵叛变。就算我看重你的才能,理解你的心情,也非杀你不可了。”
任重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双刀。
他摆明了态度。
在说这话时,任重心头也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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