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谢澹道:“本来也晚了。今日你也累了,我们这个时候再回天都该黑了,不如就在庄子里住一宿,明日再从容回去。”
正合她的心意,叶初连连点头说好。
谢澹便笑道:“那你歇会儿,哥哥也去歇会儿,等回头我们一起做柿饼。”
这院子的布局叶初是知道的,正堂和东屋一直没让人动,保持着原样,是不好住人的,西首两间她占了,哥哥住哪儿?总不成她住着正房,叫哥哥去住厢房吧。
“哥哥,那你住哪儿?”叶初从塌上爬起来,盘坐着想了想,“要不我住里间,你就住外间,回头让人给你铺张床。”
“……”谢澹不禁一笑,俯身捏捏她的小脸,嘴角噙着笑出去了。
春江在一旁听得暗自脸红,陛下一个成年男子,便是亲兄妹,也没有兄妹共居一室的。
然而对于叶初来说,实在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从小被谢澹带大,小时候别说共居一室,他带着她出门在外的时候,根本无法放心让她一个小孩独自住一间房,都是带着她一起睡。
便是送她去漉州时,她已经九岁多了,两人也都是共乘一骑、共居一室,只不过他那时有条件会另铺一张床。讲究也要有条件的,出门在外各种不易,若是乡野找不到客栈,两人一起住破庙也是有的。
她身边没有个长辈,也不曾接受过这些教导影响,哪里会想到别的。
春江心里不禁思虑,琢磨着要是陛下真按着姑娘说的来了,以姑娘和陛下的秉性是不会让内侍、侍卫进屋的,圣驾就要她们几个伺候了,总得要先有所准备。今日出门,四个春便只来了她和春流两个,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春江便暗暗冲春流示意了一下,自己悄声出去,不多会儿回来了。
塌上眯着眼睛休息的叶初却忽然开口问道:“哥哥呢?你见他去哪儿了?”
春江忙笑着走过去福身道:“禀姑娘,奴婢见着,大人去了东厢房,这会儿就在东厢房用茶呢。”
春流则见惯不惊地给了春江一个眼色,得,皇帝把正房让给她们姑娘住了。在姑娘身边伺候的久了,真是什么事情都不惊讶了。
实则谢澹倒是没想那么多,小女儿家娇气,正屋宽敞,他一个大男人住哪儿不行。
再说叶初身边丫鬟下人多,而他出门只随身带了两个内侍伺候,东厢房就足够了。侍卫们则分布在主院周围住下。
叶初小睡了会儿,起来时叶茴带着一帮小丫鬟已经摘了一大筐柿子,由庄子上两个妇人指点着,围坐在一起削皮泡热水,忙得不亦乐乎。
叶初便兴致勃勃叫丫鬟把她摘的柿子拿来,加入做柿饼的行列。
她刚想去拿菜刀,春江便笑着拦住她说道:“姑娘,您来把这些牛心柿子拴上线吧,奴婢来削皮。”
叶初手里被塞了一卷细麻绳,旁边小丫鬟又端来一篮收拾好的柿子,叶初便决定先干这活儿,却还能分神叫丫鬟:“把我摘的那篮子给我留着,你们不要削。”
春江计谋失败,顿时有些无奈了,不禁笑道:“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就当心疼心疼奴婢们,这刀利着呢,您可别碰。这活儿哪是您干的,万一您一不小心伤了手,这满院子人都不够大人罚的。”
叶初失笑道:“你家姑娘就那么笨吗,给我留着,我削给你看。”
挂柿子是个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叶初系了好长一串柿子,亲手挂在架上,她在周围一堆关切注目中拿起菜刀,恰在这时,叶初谢澹身边的小内侍跑过来说道:“姑娘,大人请您过去。”
叶初一听忙起身走了,春江望着她的背影偷笑,松了口气,忙叫两个小丫鬟跟在她后头。
“哥哥,叫我什么事?”
“叫你吃点心。”
谢澹指指桌上,都是些干果、红枣之类的。谢澹给她剥了几颗松子,跟她说明早他要早起回去当值,有些要紧事情。
“你明日睡足了,就在庄子上等着,下午我再来接你。”
叶初道:“不用啊,哥哥公事要紧,我又起不来那么早,马车也慢。等我起来用了早膳,就自己回府,反正那么多人呢,你再跑回来一趟做什么。”
“也行。”谢澹道,“我把常顺给你留下。”
晚膳时候莫庄头带人送来了些野味来,谢澹便把莫庄头叫去问了几句庄子里的事情。天气冷,叶初不出门,他们开春前大概都不会过来了,谢澹就顺便把房屋修缮和年节的赏赐也提前安排了。
莫庄头一听年节不光不叫他们交租交钱,每家庄户还有赏赐,高兴地趴在地上咚咚咚一连磕了几个头,又说到时候要备一份年礼给主家,尽一份心意,这年礼是万万不能省的。
莫庄头根本也不知道谢澹和叶初身份来头,主家不说他自然也知道不该乱问,他也找不到主家府上,谢澹便说到时候会叫人来打理这些琐事。
莫庄头道:“小的还有个事情要跟公子说,有人来庄子上打听主家,听那话音大约是想买咱们这个庄子。咱们庄子是有规矩的,平日庄户们不许随意出入,咱们自给自足,顶多一两个月派人出去买卖办事,更不会让闲杂人等进来,他想找咱们庄子里的人打听可不易。他询问主家身份,咱们实话实说不知道,主家的事情哪能乱问的,就把他们撵走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谢澹问。
“来人没说。小的问他,他说小的反正也做不了主,不用知道。”
谢澹道:“那就不必理会。若是有人敢私自闯入庄子,管他什么来头,只管绑了关起来,再叫人禀报常管家。”
莫庄头送来的有野鸡、野兔,还有网子捉的鹌鹑。庄子上料理这些吃食自然不像府中那么精致,野鸡野兔就是大锅一个劲儿炖起,炖得汤醇肉烂,调料也只放了些姜葱之类,原汁原味。鹌鹑就炭火烤,还烤了红薯。
叶初中午吃得饱,还不太饿,对那个烤红薯倒是很喜欢,烤得冒着糖霜,喷香四溢,她自己吃光了一个小红薯,喝几口热乎的野鸡汤,也就吃不下别的了。
玩了一天,晚膳后叶初披了件厚实的外帔,跟谢澹就在院子周围散步消食,回去看了会儿闲书,便早早地收拾睡下了。
不知怎么,却好一会儿睡不着。田野寂静,秋虫唧唧,叶初在床上睁眼躺了大半个时辰没睡着,不禁生出些躁意,从床上坐了起来。
“姑娘睡不着吗,乍到生地方。”值夜的樱桃给她披了件夹袄,问道,“要不奴婢去点个鹅梨香?”
“不要。”叶初拉高被子,问道,“哥哥睡下了吗?”
另一个叫葡萄的说:“奴婢瞧着,东厢房点着灯,大人应该还没睡。”
“你去把哥哥叫来。”叶初道。
葡萄忙起身出去了。
谢澹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小姑娘拢着被子坐在床上,头发软软地披散着,小脸上有些郁闷的样子。谢澹在床边坐下,温声问道:“怎么了?”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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