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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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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岁游知道她执拗,骄傲又好强,语气半是敲打半劝勉:“阿桃,你不要固执。生在郁家,就要维系家族尊荣,为你的母亲考虑。苒苒既能委屈自己替你出嫁,你也要守守规矩,名声从来是自己挣的。”

“您既然已经决定,费这么大功夫做什么?”郁桃手卧成拳,忍不住颤抖,心随着外头颠覆的灯笼一并无依无靠的跌宕。

她倏然站起身,脚下的鞋子渗出一片水渍,足下湿漉漉,心里也是,郁桃脸上反而落出轻松快意的、嘲讽地笑来,“爹爹下回叫下人知会我一声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小时候的玩意儿是这样,郁苒说抢过去,一顿说辞就能圆回来。再大些,母亲要为了父亲的愧疚心认一个通房生的女儿在膝下。却也没料到,再大些时候,夫婿也能这样。

说完,她弯腰扯开黏在小腿上的裙裾,不曾辞礼,就大赤赤往外去。

郁岁游揉着眉心,看着她没点规矩的模样,却知道现下不是激她的时候,只道:“明日你哪里都别去,外头就说你受了风寒,别的千万不要再给你母亲添乱。”

又是几句话绕个圈,用母亲来拿捏她。郁桃在廊上回身笑,狐狸眼尾上挑着,“怎么?您让我为郁苒打算,为母亲打算,又为您为郁家祖祖辈辈打算。”

她声音向来又脆又娇,这会儿却一股狠倔的味道,“您说的,脸面向来是自己挣的,郁苒如今有脸面替了我的婚事,那就是她的本事,可若是得罪我,如何收拾她也是我的本事。”

“胡说八道!”郁岁游一掌击在桌上,沉声道:“苒苒是你妹妹,你可知?待此事成,爹爹必为你寻一户……”

“劳累父亲。”郁桃打断他,终于强撑不下去,“您何必信誓旦旦,明日我自会上普华寺,七日后再下山。别的事情,您自己担待着。”

她转身疾疾往回跑,一把打开拾已伸来扶她的手。

外头黑漆漆,瞧不清楚园子里的路,郁桃一脚踏进水坑,树叶子攒了一晚上的大水珠终于落下来,啪嗒砸在脸上。

短暂的冰凉痛触里,郁桃想起下午那封古怪的书信。上头的香味与纂花——第一回她和段岐生定亲时,也收到过这样一封信。

她站在雨里是迷失的,祖母替她安排的婚事,梦中的所有一切都像是粉尘抓不住。

她想去郁苒院里大闹一场,像从前那样,搜刮出那些暗度陈仓的书信,公之于众,为自己与母亲争上一口气,而不是任人摆弄。

春潮夜寒,郁桃被吹了个哆嗦,不过片刻,脑中清醒。

她一手揩净脸上的泪,尤带着哑意的嗓音道:“去沁水院。”

她倒要看看郁府是出了个什么精怪!

第三章 报复

雷雨浇筑,郁府遍地红绸蒂连,响动不曾惊扰任何人。

郁桃来势汹汹,身后带着四个婆子,五个丫鬟。这段廊檐驳影映在她眼里,也全是郁苒那张文文弱弱的脸。

她连待会儿郁苒会怎么说,又会是什么神情都想好了,估摸着先是一阵惊慌,然后必然先流下一滴泪水,凄凄凉凉的落在地上。

最后向她说出那三句真言.

郁桃领人跨进沁水院,上夜的仆妇吓了一大跳,喊了声大小姐便要入门去通报。

翘楚使人压住她,正要踹开正屋的门,门却从里头推开了。

廊上灯不大亮,门房树影微晃,郁苒就那么站在门内,披了件衫子,柔柔弱弱的靠在门旁。

她看见郁桃,也看见被按在地上的婆子,却没被吓到,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也没先淌下泪水。

郁苒盯着郁桃,扯开唇笑了:“没想到吧。”

郁桃憋着气,被这路数整傻了,她确实没想到,不应该是要先哭再卖惨吗?

郁苒露出从不属于她的神态,昂首轻笑:“我也没想到段岐生这么好骗,我不过就是费了三个月的功夫,见了几面,费了些笔墨,就能让这个男人对我死心塌地娶我。”

郁桃望着廊檐上那只石鹤发呆。想起郁岁游,郑镛,穆王世子,再加上段岐生,这几个人被郁苒骗的团团转,是不是脑袋都不大好使。

“姐姐。”郁苒看着形容不整,目光呆滞,已然伤心透顶的郁桃,她真是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畅快的时候。

“明日我便要出嫁了,你心爱的郎君却要成为我的夫君,你想过没,此后我就是段家主母,而爹爹之前还说过你的性子太过骄纵,倒适宜在他门下挑个学生给你做夫家,你有想过,将来见到我却还要给我行礼跪安,称我段夫人吗?。”

这张嘴确实恶心人,郁桃听她一番话,只想了却自己十多年未实现的的心愿。

郁桃挽了挽袖子,在半空中略略施展,三两步上了石阶,抬手对着郁苒的脸一个大嘴巴子。

一瞬万籁俱静,着实让人舒坦。

郁苒懵住,半天才露出惊恐愤怒的神色,指着郁桃惊道:“你敢打我?”

“没想到吧?”郁桃朝她笑,抓住她胡乱扑腾的手,又狠狠扇了过去。

沁水院的丫鬟无人敢上前,棋霜被婆子捂了嘴按在地上。

郁苒这具娇弱的身子怎么能反抗的了?她被塞住嘴,可怜的呜咽一声,泪水顺着脸颊凄凄惨惨的滴落。

解气。

“哭了?”郁桃满足的收了手,揉揉发麻的指尖,“哭就对了,呜呜唧唧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郁桃从前惯爱为非作歹,这帮跟在身边的婆子丫鬟才这般轻车熟路,进了正屋翻箱倒柜。

“你和段岐生的书信在哪?”郁桃毫不留情的拍拍屋子正主的脸蛋,“刚才不是还跟我说三个月的书信吗?平阳城才女,讲的哪有写的好啊。”

郁苒吃痛,双目含泪,泪水横流,瞪着她却又不得不指出放在博古架上的匣子。

郁桃一行人如匪过境,又搬又扛的将郁苒房内一应书信物件洗劫而空。

直到心里的那口气渐渐散了,她才停下手,立在郁苒跟前。

这张被雨水淋过分明狼狈,却十分明丽的脸,逼得郁苒将头后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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