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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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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当日,郁桃在一众精致华丽的衣裳中挑出了件水色曳地烟拢芙蓉裙衫,袖口衣襟上镶银丝云边,行走间波光流动,绢花编发束在头顶。

她对着镜子照过几回,伸手拿过那把木芙蓉簪子戴在了头上。

而郁苒像一个败而不累的将士,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的院门口蹲守,说是想与长姐同行。

郁桃站在廊庑上,透过回廊便看见被丫鬟拥簇着的郁苒,玉兰白的锦缎,裙尾绣着兰草百绘,细白的小脸旁坠着一对珍珠耳坠。

她头上已然是嫁作人妇的鬓髻,除去珍珠钗再没有多余的发饰,在庇阴的檐角站着显得格外令人怜惜。

“她站那里干什么?”郁桃抱着手,心烦得很,“给我祈福吗?实在没事做就去街边布粥,这不比站在我这里有用?”

翘楚:“一大早就来了,劝都劝不走,说一定要见姑娘您。”

“行,我怕了。”

郁桃转了个向,要出院子必须走那条路不假,但是对于她来讲,也不一定要走路。

没两步,她站在罩房旁的一堵矮墙旁,拎了拎裙子,一撑手爬上墙头,身手利落的跳下去,落在隔壁院子里。

翘楚见人过去了,也不敢出声,只拉着拾已雀喜跟着翻了过去。

旁院闲置许久,只有一个在门口打瞌睡的婆子,人从眼皮子底下过,都没能打断她的呼噜声。

出院子,郁桃回身瞧了瞧,觉得这么也不是办法。

最好还是能在内院开个小门比较方便。

说句实话,若不是这顿饭有韩祎在,她今天还真呆在院子里不出去了。

若是郁苒喜欢做看门犬,哪怕看到孩子落地,继承看门犬的衣钵,她都没意见。

还没到客人来的时辰,外院多是丫鬟婆子穿梭在遊廊里,布置果子糕点。

约莫日上三竿,郁府门前传来马车摇铃的声响,郑氏拉着郁桃迎出去,丫鬟搭着脚凳儿,将马车内的人搀扶出来。

罗家夫人秦氏,一道带着罗琦悠与罗琦素。

一般来说,小辈的眼光言行多受长辈影响,像秦氏向来喜欢穿金戴玉,裙衫必定是金银线交错勾织,恨不得把富贵人家四字刻在脸上。

所以,罗家两姊妹在穿着打扮上和秦氏便是一个模子生的。

放眼望去,就像是普化寺那座金佛出了山,赫然化成三个人形,亮瞎众人的眼睛。

“哎呀,段夫人!”秦氏用半边金丝绣荷花的手绢掩住嘴,笑道:“上次二姑娘大婚,还没来得及和你道声恭喜呢!今天碰到了,我必得好好敬你一杯酒!”

“是吗?”郑氏挑眉笑笑,没接话:“那这杯酒倒不必敬我,反正郁苒和段家哥儿都回来了,罗夫人只管跟新人喝着,我这儿酒水管够。”

两个大人说话,没忘让小辈见礼,罗家姊妹不情不愿的在长辈‘督促’下喊了声‘阿桃姐姐’。

郁桃笑得格外真诚,应下道:“两位妹妹随意玩,把这里当成自家府上就是。”

“瞧瞧,多懂事,长得又漂亮。”秦氏笑眯眯拉着郁桃的手,顺势带到身边坐下,转头问郑氏,“我瞧着阿桃及笄快满一年,可耽搁不得,有什么打算没有?”

“说什么呢?”郑氏嗔了秦氏一眼,“准你留着两个姑娘在家里心疼,咱姑娘就不能留呀?”

“那也不是这个意思......”秦氏讪笑两声,看了眼身旁的郁桃,“这不想着二姑娘嫁的这般好,大姑娘那不得嫁个王侯将相才行,这样的长相......”

“来给罗家夫人加点茶水,没点眼力劲儿。”郑氏招招手喊来碧溪,“让几个姑娘出去玩,待会儿张家小姑娘来,也正好一并带过去,碧溪你照顾着。”

秦氏说话的声音,愣生生被打断,她看着丫鬟端着小白瓷壶对着她面前一口没动过的茶水,倒了两三滴,又退回去。

郑氏看着她,微笑着:“快喝茶,讲这么多话,口干了吧?”

秦氏:“......”

郁桃和罗家两姊妹没什么可玩的,她今日没有闲心应付,只是朝碧溪嘱咐两句,让她领着人送去郁苒面前。

张锦菱来得晚,而今日的主要客人更是迟迟不见踪影。

张锦菱瞧见她,像个衙役犯被逼迫到矿山挖矿似的表情,苦着一张脸抱住她的胳膊,可怜兮兮道:“姐妹,我时日不多了。”

“怎么了?想明白自己是世上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张锦菱摇摇头,泪目道:“我娘亲准备给我定一门亲事。”

郁桃:“哪一家?”

“我父亲门下学生。”张锦菱扁扁嘴,十分委屈,“你没见过此人,虽然长得不错,实则嘴不饶人,十回我有三回都栽在他手上,如果以后嫁给他,日子怎么过啊?”

“齐川?”郁桃印象里还有这个人,素净打扮,不怎么爱说话,生的确实一副好皮相。

虽然比韩祎差许多,但又比段岐生好看多了。

于是,她低头劝道:“你想想,生的白皮大肚,夜里还打呼噜拌嘴的,你不喜欢。或者像王家公子那几个油头滑脑,整天脸上扑粉的,你肯定也受不住。”

张锦菱打了个受到惊吓的嗝,“要是和那样的过日子,你今日就已经见不到我了。”

“所以嘛,仔细想想齐川此人,虽呆板严肃了些,但有一副好相貌,一声好学问,品行端正。日后也会在官场积极进益。最要紧的是齐川长得那么好看,这于咱们,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郁桃若有所思,“其实对于我来说,光是看脸就觉得这必然不亏。”

说完,她提溜着张锦菱从地上站起来,让丫鬟扶着人,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撩起袖子查看腕上压出的红痕。

突然,似有感应一样,郁桃总觉得今日头顶的发髻意外沉重,像被什么压迫着,有些窒息的异样。

抬眼四处扫了扫却没看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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