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支撑自己身体,艰难深呼吸,勉力才没有滑坐下去。
那个人走了,他像是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
原来会走的人,并不只有他自己。
隔天清早陆璟深八点不到就去了公司,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一到了公司叫人泡了咖啡,立刻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刘捷进来看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吓了一跳,陆璟深神情紧绷着,句句不离工作上的事。
他以前就是这样,只是现在看着比从前更冷更严肃。
从那天起,陆璟深又恢复了工作狂人的状态,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事无巨细、事事亲力亲为,甚至把办公室当成了家,宁愿就睡在办公室里,也不想回去那个冷清空荡的家。
邮件事件后来证实确实与李文钟那伙人有关,不过他们也已经是黔驴技穷,报警之后陆璟深便没再过问。李文钟侵吞公司资产罪证确凿,且数额巨大,坐牢是肯定的,不必他再给眼神。
那封邮件、那张照片虽然在公司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但毕竟只是老板的桃色新闻,且陆璟深表现得太过强势镇定,公告发出,公司员工私下八卦议论一阵,渐渐便没人再提起。
收到安昕发来的消息时,陆璟深仍在办公室里加班。
安昕提醒他过两天回家吃饭,陆璟深看一眼日历,后知后觉意识到马上春节了,这么快那个人就已经走了有大半个月。
疲惫靠进座椅里,他望着头顶明亮的白炽灯,怔神片刻,眼睛疼痛酸涩时,拿起手机,不自觉地点开了封肆的微信对话框。
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一阵,点进封肆的朋友圈。
那个人回去了英国,偶尔会更新朋友圈状态,都是跟各种朋友聚会玩乐的照片。
照片里的封肆笑得更开心,张扬恣意,无论身边人是谁,他在人群里总是焦点,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像天生就有这样的气场和魅力。
这样的人却愿意放下身段,耗费七年时间追寻自己,最终失望离开。
陆璟深察觉到自己心脏的痉挛和抽痛,弯下腰握成拳的手抵住额头,趴到办公桌上,半晌没动。
一直到除夕当天,陆璟深才在清早回家了一趟,简单收拾自己换了身衣服,独自开车去父母家。
停车时,他看到陆迟歇带着凌灼在院子里玩烟花棒,两个人凑在一块笑得跟小孩一样。
陆璟深没有立刻下车,安静看了他们片刻,直到陆迟歇回头看到他的车,走过来,弯腰敲了敲他车窗。
“哥你来了不下车,在这干嘛呢?”陆迟歇问。
陆璟深收回视线,推开车门,淡道:“没有。”
陆迟歇笑着“哦”了声:“我听说那位封机长被你开了?他回英国去了吧,我看他朋友圈里过得挺丰富多彩的啊,好像一点没在意你嘛,你们分手了?”
陆璟深知道陆迟歇这是有意挤兑他,当初陆迟歇和凌灼的事情,他虽然没反对,但也确实不赞同,陆迟歇一直记着仇,有意在他身上找回来。
陆璟深没心情计较这些,光是听到封肆的名字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就已经让他很不舒服,根本不想多说。
他没有搭理陆迟歇,先进去了里面。
凌灼过来小声批评陆迟歇:“你怎么又故意惹深哥不痛快?”
陆迟歇笑着撇嘴:“我还以为他会反驳我,说他跟那位封机长根本不是一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陆家的团圆饭气氛很好,陆璟清和陆迟歇都带了另一半回来,饭桌上谈笑风生,谁都没提那些叫人不愉快的事情。
陆璟清说起他们明年打算结婚,沉默寡言的陆璟深闻言看了眼她和她男朋友。
陆璟清一直对自己的人生有明确规划,说三十岁结婚就三十岁结婚,也找到了合适的人,在这一点上,他远不如陆璟清。
他们爸妈自然是最高兴的,眉开眼笑连连说好。
陆迟歇和凌灼一起举杯向陆璟清道喜,轮到陆璟深,他也举起酒杯,冲陆璟清和她男朋友真诚说了句:“恭喜。”
陆璟清看着他,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谢谢。”
吃完饭,陆璟深独自一人去外面院子里抽烟。
他最近烟瘾重了不少,失眠睡不着觉的夜里,只能靠抽烟缓解过度压抑的情绪,但也只是饮鸩止渴,或者说恶性循环。
靠在墙角怔神间,他看到凌灼单独出来,给他们妈妈养的狗送吃的。
凌灼回头也看到他,迟疑了一下,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陆璟深淡淡点头。
在凌灼印象里,几乎从没看过陆璟深笑,他似乎一直都这么严肃,让凌灼有些怵他。
打完招呼凌灼感觉到莫名的尴尬,说了声先进去,陆璟深却叫住他,烟雾后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从前我问过你,两个男人,没有婚姻维持的关系能走多远,你说在于个人,现在呢,想法还是没变吗?”
凌灼忆起自己第一次正式见陆家人,和陆璟深之间那段不尴不尬的对话,不好意思道:“我的想法一直没变,璟清姐那样能跟爱人光明正大地拥有合法关系当然好,我跟陆迟歇虽然没法像他们一样,不过也没差,我对自己和他都有信心,这就行了,而且,我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外公开,阻力肯定会有,我都做好准备了。”
虽然难为情,却能坦荡承认所爱,陆璟深看着这样的凌灼,有些无言。
凌灼注意到他似乎不太对劲,烟头快烧到手指了也没反应:“深哥?”
陆璟深回神,掐灭了烟。
凌灼瞧见他一瞬间慌乱的神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陆璟深的印象或许过于刻板和先入为主,犹豫之后,劝了句:“深哥,你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少,陆迟歇都戒烟了。”
陆璟深:“……谢谢。”
陆迟歇在里面叫人,凌灼应了一声,赶紧进去了。
陆璟深无意识地摸着烟盒,封肆留下来的烟只剩下这最后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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