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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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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师在周屿白身上花了更久的时间。

他五官凌厉深邃,是最偏向于建模面貌的一个,因此整体比例都不能遭到丝毫破坏,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影响到整体效果。

周屿白不在意自己化完后的效果——换成任何一个人每天起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二十二年,都会同时拥有两种很难打破的心态:一是他很清楚自己长什么样,怎么化都不可能难看;二是他对看自己没兴趣,二十二年难道还没看够。

于是他礼貌跟欣赏盯着他出神的化妆师微微点头道谢,就转移视线去找林项北的影子。

拍摄团队的人此刻大都看着同一个方向,所以找到林项北只花了不超过五秒钟。

周屿白一眼看到林项北,也不免晃了晃神。

妆造师没有给林项北戴或金或银的假发,而是维持了他原本天生的黑发,只是接长了。

黑发黑眼的精灵垂眸,似乎不太自在地轻轻甩了甩肩头的长发。

周屿白在看到“精灵”概念的那一刻,就知道林项北会很合适。

缥缈具有神性的白色纱质服饰随着林间微风轻轻飘荡。光线昏暗的巨树森林里,他站在一块铺满青苔的大石头上,脊背挺拔,眼神淡然,微微抬起头时所有慈悲的神明都眷顾他,为他降下一道光。

于是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挡,悠然朦胧的光穿过指缝落在他洁白无瑕的面容上,像一块冷色调的玉。黑发间荆棘般的树冠仿佛拥有生命,生命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为他温柔念一首不见旋律的诗,送到世界的尽头,为这一刻的永恒加冕。

淡漠,空灵,温柔,悲悯。这道光笼罩住他,像一块虚幻难以醒来的碎片,落在永不落幕的日光里。

导演本来只是想用作花絮,却意识到这一幕足以被录入最后的正片。

林项北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表情也几乎没有波动,却恰好符合了拍摄所需的一切。

意境是由观众来解读的,哪怕被拍摄的人什么都没想,甚至于哪怕他用一种冷静到放空的表情去想’这道光有点刺眼,这里好冷想赶紧拍完下班’,都不影响最后的成片。

每一帧都充满虚幻的美感,生长过漫长岁月的巨树天然带有强烈的故事感,氛围感烘托下,林项北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屏住呼吸拍摄,他只是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视线,回过头去寻找对方。

他找到了。于是镜头中看上去散漫而淡漠的精灵,一点一点,拥有了沉静柔和,却滚烫到能将灵魂烧灼的光。

由不可逼视、不可靠近,终日冷冰冰站在树下眺望远方的精灵,沾染上温暖的烟火气,落入凡尘。

“周屿白。”

第144章

拍摄团队清楚合作的nebulax并非演员, 而是侧重于舞台演出的团体,自然主观下意识认为,他们可能更擅长通过舞蹈动作与歌声感染观众, 现场能带动的氛围感或许很强,但拍摄基本无台词的片段,多半会失去优势。

没想到nebulax并非演员出身,合作起来却不像想象中那样需要处处临阵打磨。

意外之喜,总是比期待值过高而实际反应平平,要令人心情愉快的多。

考虑到动物保护相关, 导演组考虑再三,最终放弃了采用真实的动物,而是选择了后期花费更高昂的预算,去做cg。

这样原本策划中体现精灵与自然生命相关的具现, 就干脆由现实中本就存在的“鹿”,换成了奇幻史诗中、仅存在于幻想的生物。虽然不用跟真实的动物互动了, 但拍摄难度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度。

这意味着nebulax的成员们要进行一定的无实物表演。

拍过仙侠剧的演员大概很清楚,这是一种“需要信念感”的拍摄方式。而导演在耐心给nebulax讲解经验时,询问他们是否有过相关的拍摄经历。

周屿白作为队长率先回答:“有。”

导演:“什么情况下?”

万柏接过话头:“巧克力广告。”

导演:“……?”

他显然没有看过“水手先生”脑洞奇奇怪怪的广告,因此也不知道,妆造加持下、周身气质像喝露水为生的林项北,为什么忍不住垂下眼流露出一丝笑意。

时间紧张,导演讲完戏,就直接试着开拍。

cd方财大气粗,经费充足,再加上日落前要抓紧加快拍摄进度, 导演甚至没让他们走一遍戏,就直接拍, 废片也没关系,后期再一帧一帧重新筛选可用镜头。

巨树高耸入云,周屿白踩着梯子爬到了近两米高的一截粗壮树枝上,树枝斜斜横向延伸,他不需要工作人员帮助,就很顺利地找到了平衡,翻身稳稳坐在两掌宽的树枝上。

林项北站在树下,那块爬满了青苔的大石头上,抬头确认了下周屿白的安全。在对方低头朝着他面不改色眨眼睛时,林项北稍显紧张地敛眉,用口型提醒对方“别乱动”。

两米的高度不高不矮,看着不高,坐上去就知道也容易缺乏安全感,摔下来也不是百分百没事。

梯子撤走,所有人员就位。

导演:“a——”

镜头画面中,发间镶嵌着荆棘状金色王冠的精灵背靠在树干上,目光专注地眺望着远方。

生命树庇佑着精灵族人,看似纤细的树枝,也足以支撑起精灵每日长久的停留。

放松靠在树干上远望的精灵眉目英挺,淡褐色的瞳孔在若隐若现的日光下,如湖泊中央将融未融的冰晶。他凝视着某个方向一错不错,眼睫在日光中镀金般漂亮,与刀锋般过于英俊逼人的轮廓,糅杂出一股奇异的、迷蒙的魅力。

时光仁慈偏爱,在精灵身上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时间一旦仿佛永久停滞,是否还有值得追寻珍惜的意义?

他像一块磐石般静默地遥望,直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无比机敏地迅速转头,对一切都好似漠不关心的眼底升起一丝警惕。

随后这抹警惕像水波纹一样,荡开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一条腿踩在树枝上的精灵重新靠回去,晃悠着自然垂落地胳膊随意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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