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陛下恕罪!”
沈观鱼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跪下,头一直低着,不敢再窥圣颜。
“你何罪之有?”
赵究声音沉沉自头顶压来,沈观鱼不知要如何言语,轻薄臣妇的是他,自己不过反抗罢了,请罪只是下意识的事。
她勉强说出一句:“臣女损伤了龙体……”
“呵,”他冷笑一声,“将朕的东西捡起来,收拾好,再治你的罪。”
得了吩咐,沈观鱼忍着气,心情忐忑地去将滚落的骰子拾起。
这时,她终于看到了那张掉落舒展开的纸,上头绘着一幅小像,是一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
炉火纯青的画技下,纸上葱绿衣裙的少女容光灿烂、形神兼备,沈观鱼毫不费力就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她自己?
看不出这是几岁的她,却认得发上的一支金镶琉璃花簪,那是她在江南是常戴的。
“看够了不还给朕吗?”赵究冷丝丝的嗓音响起。
沈观鱼忘了尊卑,她抬起头,捏紧了手中的纸:“陛下,这是臣妇……为何?”
她结结巴巴改了自称,意在提醒赵究自己的身份。
她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寂静蔓延,却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敲打着耳膜。
赵究目色深邃,如她所愿换了称呼:“是你的画像,十五岁的时候,正如夫人所见,朕自那时起就倾慕夫人。”
似乎等她问这句话很久了,赵究终于坦荡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时间不对,关系也不对,向来运筹帷幄的人,挑了最坏的时候。
沈观鱼露出茫然的表情,视线落在他身上,僵硬的后颈不知道低下。
“夫人寂寞,朕的后宫也尚空置着。”他躬身凑近沈观鱼耳畔,嗓音低得醉人。
热切的气息拂着耳际,沈观鱼后脊逐渐漫上寒气,怔怔扭头瞧他。
就算有猜测,真的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来自唯我独尊的皇帝,如何不让人心神战栗。
人都道皇家阴私之事甚多,但她绝不会沾惹到自己身上。
赵究他果然对自己意图不轨,可她要怎么办,他这如今的意思是什么,自己又该找谁求助。
沈观鱼的嘴变笨了,咬牙说道:“陛下慎言,臣妇已有夫婿,并不寂寞,陛下勿要做那明皇楚平王之辈。”这些都是强抢儿媳的无德之人。
他听了倒半点未觉羞惭,那形状美好的唇瓣甚至吐出了让人更惊骇的话:“朕同齐王世子倒没那父子情分,说到你的夫婿,朕倒听闻了些有趣的,沈观鱼你说说,他行吗?”
他知道赵复安不举之事!
沈观鱼心中又掠过狂涛骇浪,更震惊于此人的不要脸,她只能干巴巴道:“陛下,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1]”
又被骂了位高无德,赵究仍旧波澜不兴,甚至大方道:“朕可不止这一个失德之处,夫人待在朕身边久了,自然会知道得更多。”
沈观鱼劝过骂过,不再说话,只深深伏首:“求陛下放过。”
她目光慢慢坚定,若赵究再强求,她只能自尽,绝不能辱没了沈家的门楣。
赵究听出了她话中的决绝之意,半晌没有说话。
今日确实挑错了日子,但来日方长,他决意握在手里的东西,就不可能会溜走。
便对跪伏不起的女子说道:“夫人不必急于这一时,如今天也晚了,先回去吧。”
“臣妇永无此意,臣妇告退。”沈观鱼不想再看他一眼,强自撑起不稳的身子的,低眉默默走了出去。
穿堂的风吹过,青纱翻涌成海浪,赵究衣袍猎猎,抬手将要飞远的小像捉住。
“她说,永无此意。”一身落拓地倒在禅椅上,指尖慢慢摩挲画中人面颊。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自皇宫回来,沈观鱼就有些反常,时不时就开始发起呆来,析春站在旁边一说话,她便受惊似的赶紧回神。
看到析春担忧的面容,沈观鱼暗自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是进宫之后还要处理些事情,有些累着了。”
这时扶秋也进来,说道:“小姐,朔盈姑娘进王府了。”
“安置好了成。”沈观鱼随口说道,她有些心神不宁,早早地就躺倒床上睡下了。
人声俱寂,真的睡下了,沈观鱼又翻来覆去地
一会儿算着程六叔到哪了,一会儿又想起赵究的话,心口一窒息。
那张纸有些年份了,画上的装束确实是她当年的装扮,不像是临时画出来骗她的。
可在沈观鱼的记忆里,两个人只是寻常的同窗,并无太多相处,为什么赵究会对她有意……
更多的害怕涌现,赵究如今同她说起这事,是单纯的告诉她有这件事,还是真的产生了什么企图?
他还会不会有别的动作,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沈观鱼如今一个问题都想不明白,直把自己折腾得早上起床时更加憔悴。
又去给齐王妃请安,虽昨日不甚愉快,齐王妃这回并未久留她敲打,略问了几句府中安排就放她离去了。
自赵究那回到璋和宫,沈观鱼就在担心齐王妃等久了,会不会问些什么,她慌神得很,实在害怕答不上来,幸而齐王妃早早就走了,经过一夜,她稳住了心绪,不再露出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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