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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容搭在案角的手不动声色地摩挲。

谢青绾用淡茶漱了口中的苦味,捻起雪蜜果脯才咬了小口,猝不及防间同他目光相接。

男人冷而内敛,眉间隐有倦意,却坐姿笔挺、威慑不减,不知已沉沉盯了她多久。

谢青绾恍惚生出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她服过汤药,眼睑挂着未干的水痕:“殿下公务繁忙,甚是辛苦,早些回房安置罢。”

“妾身这里有上好的沉檀,香味轻淡,拿来安神是极好的,”谢青绾转头吩咐,“阿蕊,到库房取……”

摄政王慢条斯理地起身,回绝道:“不必。”

他薄唇清冷,神情矜漠,自上而下看人时有种不容忽视的冷感。

这方才像是她印象中的摄政王。

见他黑袍冷肃,谢青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知因何缘故已换下早晨那身官服。

谢青绾随之起身,将人送至堂外。

入夜有些凉,摄政王音色冷隽如那层薄覆的月纱:“不必送了。”

谢青绾便依言止住脚步,埋头压下一个呵欠,有些昏沉地往回走。

含辉堂今日才重砌了白石矮阶,不少做事的丫鬟在这里绊过脚。

芸杏掌着灯一时照看她不得,焦急喝道:“王妃,当心台阶!”

谢青绾登时一惊。

这声喝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她才迈出脚,便被含辉堂前重新修葺过的石阶重重一绊。

谢青绾绝望地闭上眼,左臂忽然被牢牢一拽,极重地撞进一片胸膛。

她额角撞得生疼,眼泪外冒的同时,忽闻一声几不可察的闷哼。

谢青绾惊魂甫定,再要细究时,男人已徐徐放开了她。

顾宴容面色轻淡如常,瞧不出半点端倪来,只未置一言地转身而去。

谢青绾含着眼泪揉了揉额角,轻嘶一声,见他转身欲离,慌忙拽住了他宽大的袖口:“殿下。”

他今日穿着外袍,没有束袖,可以轻易攥上他的衣料,不必如昨晚那样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腰线。

出神间,顾宴容已转过身来,垂眸寂静等待着她开口。

谢青绾簌地撤回揉着额角的手,努力抬眸与他对视:“殿下身上有伤?”

话间带着微薄的喘息,显然是撞疼了。

顾宴容目光落在她额角那片红痕,对她的发问未置一词,只吩咐道:“敷些药去,本王尚有公务……”

谢青绾忽然小幅度扯了扯他的衣袖,嗓音黏哑:“是今日新添的伤?”

难怪他换了那身官服,难怪今日来接时,从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血气。

彼时谢青绾只当是旁人的血,全未多问一句。

顾宴容扫一眼她执拗不肯撒开的手,忽然沉沉靠近两步,颀长的身躯霎时将两人间本就微末的距离一点点吞没。

他无甚所谓道:“所以呢?”

少女清透的水眸黯淡下去,连那只执拗的手都一点点松开,语气软得一塌糊涂:“伤口……裂开了么?”

见她这副霜打梨花的蔫吧模样,顾宴容破天荒地觉出一点无奈来。

他神色如常道:“没有。”

谢青绾红着眼睛格外愧疚一些:“阿绾浅通一些医术,再为殿下上一次药罢。”

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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