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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斯理道:“倘若只是重量,一个绾绾同一只宫灯,于我而言并无甚分别。”

月下孤影无人,他很有些肆无忌惮地抿噬她的耳垂,低声道:“绾绾是带着香的,又格外软些。”

谢青绾被他圈在怀中全无躲避的余地,又因着怕摔而紧攀着他的肩背,像是自己送上来一样。

她耳尖烧起来,被他环抱着平稳至极地越过湖堤,飞身踏上那条泊在湖畔的轻舟。

船身通体梨木打造,明丽宽敞,轻松容得下三五人同渡。

谢青绾窝在他怀中,平稳得近乎感受不到湖波翻涌与船只飘摇。

顾宴容抱着她矮身入了船蓬,入目先是雪一样铺天盖地的密实绒毯,铺满大半船蓬。

余下未铺的小半,细致陈设着香炉、矮几,几案上摆了热茶糕点,连同放置斗篷与鞋履的檀木架都一应俱全。

大约是放着船只飘摇不定,一切陈设都是固定在船面上的。

连那绵褥与绒毯堆积出来的“床榻”都一面靠墙,其余三面围在檀木打造的围栏里,只撇出一个三尺宽的口子以供进与出。

被放在如云一样厚厚堆起的雪绒毯上,解下了斗篷。

船蓬里冷意侵袭,谢青绾才迟迟回过神来。

下一瞬便有轻软的云被披上来。

顾宴容矮身半跪于她面前,俯首解了她足上靴履与云袜,起身将她褪下的靴袜放置于檀木架上。

船只未系,随着湖波与晚风漫无方向地漂流。

湖面晚风不止。

谢青绾裹着云被,懒歪歪的盘坐在窗下,半身蒙在窗阁间投落的月光里,仰头等着他来。

顾宴容已解了被晚露沾湿的外袍,坐过来时先抬手紧了紧她披裹的薄被:“冷么。”

谢青绾偏着脑袋,下颌蹭在软被边缘,幅度很小地点头。

湖上风大,又才褪了斗篷,自然要冷一些。

她从这张宽大的云被里勉强探出手来,触到他冰凉的袖口,手腕也凉。

顾宴容捉拢住那只软而冰冷的手,才要塞回云被里去,却忽见她张开了紧裹的被子。

谢青绾挪蹭过来用宽大的云被将他也一同裹起来,连藏起来抱着的软枕都不要了。

她被他锦衣上深重的寒气冰得下意识缩回去,又试探性地凑近,将他左臂抱进怀里暖着,嗓音清澈,和着窗外的潮声:“原来殿下也冷啊。”

顾宴容嗅到她发间含掺杂丝微露汽的香。

他两手将人掬起来,从身侧捧到怀抱之中,让她坐在自己腿.间。

温度近乎是一瞬蒸上来。

谢青绾在软被与他胸膛的双重环绕中格外暖和起来。

顾宴容双臂从她身后由两侧环绕上来,衣料中沁着的寒意早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云被只掩到她下颌,将船中寒气严丝合缝地隔绝开来。

顾宴容鼻尖蹭到她颈线,嗓音藏着几不可察的暗:“还冷么。”

谢青绾指尖都回暖,眯着眼睛慢吞吞地摇头。

于是瞧见他抬手推窗,空明澄澈的月辉霎时倾倒而来,夜风拂面,潮声与虫鸣并起。

波纹不止的湖在万丈月光的笼罩中恍若因风吹皱的面纱。

而湖面与皓月之间,是远城万家灯火一般,漫天飞舞环绕的萤火。

有如上元节满城尽放的天灯。

幽暗的湖面波动不定,萤光倒映时不似人境,倒像天上王母银簪划下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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