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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原人,形貌昳丽雅致俊逸,他行走在军营中,淡然承受成百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丝毫不惧。他停在军帐中心,方正漆盒呈于手中,面如平湖直视沈祁,亦是临渊峙岳、坦坦荡荡。
沈祁问:“你是来下战书的吗?”
杨清元道:“不,是来求和。”
沈祁勾唇而笑:“是要本王如那上谷郡守一般不战而降,拱手让出阳城?恐怕是不能。”
杨清元却道:“不,不是说降,而是朔北汗王想与您结成同盟。”
沈祁脸色深沉,而他营中各副将更是气息一屏。
杨清元道:“大余未南下时,大周朝廷已与朔北促成联姻,目的就是为了两国交好互结同盟,后又派独孤大人二次出使,只不过为大余所中断。如今大余已占华北大片疆土,正是需要两国协力抗敌之时,你我合兵,不过是延续当初两国情谊。”
果然是汗王说客,说的头头是道。但沈祁不动如钟:“本王想问一问,驱除大余之后,朔北是否也能退守草原还我大周疆土?”
“不能。”
如此坦诚,众人先讶后笑。
大余、朔北,有何区别。狼子野心,早将中原视为囊中物。
沈祁挑目:“既然如此,你要与我结盟,难道不是私藏祸心?我与你结盟,难道不是在饮鸩止渴?!”
他抬起手掌,两旁卫兵得令上前,就要一左一右按住杨清元。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斩来使便是痛下决战之心。
周朝常年羸弱屈服,就在于每每只求媾合,以金银、以和亲、以疆土收买他国祈求安稳。然忍让至此,却更令他国虎视眈眈。泥潭之深陷,就在于此!
他决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卫兵冲上前,然杨清元却淡定如初,卷袖抬臂,一只玄黑铁牌显于人前。
众人中间,有几人的脸色变了,主位上,沈祁的目光凝滞了。
“只怕您不能杀我。”杨清元道:“长风军副帅、安阳侯杨景之子——杨清元拜见淮南王世子。”
玄黑铁牌高举空中,此正是当年先帝恩赐之物。安阳侯忠勇无双精忠报国,受皇帝嘉奖受百姓尊敬,当年风光无两,谁能料到会有后来的无端获罪、满门抄斩?
忠勇美名,已成过往,忠孝后人,却投敌国。时也,命也。
空气凝固下来,两边的卫兵迟疑地停住脚步。
沈祁亲眼看着这位杨姓后人缓步上前,将手中的漆盒放在案上。
他终于冷声开口:“安阳侯爷之子,居然也叛国背主。你可知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已在数月内换了四位城守,余家祖孙三代,均宁死不从敌军,愿以死报国恩?”
杨清元道:“我知道。”
漆盒打开,十余支灵牌横置其中,黑底烫金,姓名列其上。
“这些都是我们南下以来,宁死不降的各地官员的灵牌。”
沈祁抬起眼睛,眼中是不可置信;而杨清元亦抬起眼睛,眼中是坚定。
“纵然岱钦汗王宽仁待人愿礼贤下士,但他们仍宁死不愿归顺。官员受皇恩食皇禄,大势之下,开城保百姓者众,但以身殉国者亦不在少数。我大周,没有您想象的那样软弱,也不只有阳城城守一位忠臣!”
“我知道您不屑与朔北合作。但如今的局势,已是大余抢占先机、军众力强,朔北与大周若不联合而是先打得两败俱伤,那么大余就将渔翁得利。到时呼乌桓先吞华北,后吞华南,大周最后的希望也将破灭!难道您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沈祁垂目看着那些灵牌,首次没有厉色接言。
杨清元道:“岱钦汗王真心愿与您结盟,一鼓作气驱逐大余,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杨某,愿以性命担保。”
他嗓音低沉,眉眼亦沉:“我没有忘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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