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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以为他是随口胡说编不出来其中原因,冷笑:“你倒是说明白啊,空口无凭说我做过同样过分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裴向云被痛得心里有点发慌,捂着唇闷咳道:“师父当真一点印象也没有?”

江懿挣开他的束缚,抬手摸向自己颈间那枚深深的咬痕,指尖沾上了淡淡的血迹,心中更是气极,抬手将砚台砸了出去:“滚!”

砚台恰巧砸在裴向云额头,继而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江懿愣了下,没想到裴向云居然能站在原处老老实实挨这么狠狠一下。

裴向云身子只晃了下,紧接着血便混着墨汁一同顺着侧脸流了下来,在衣袍上晕染开来。

裴向云低声道:“你消气了吗?”

他似乎觉得江懿只要对自己动了手就会不再生气,于是宁可自己被砚台砸了也不躲开,就像之前在陇西时一样。

那时他年岁小又顽劣,提着一杆银枪到处找人打架。营中的人只当他是江懿的学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追究。

某次朝廷的的钦差大臣带着自家儿子来陇西,恰巧碰上了又想找人打架的裴向云。

裴向云才不管你是钦差大臣还是当朝皇帝,在他眼中只有江懿一人配得上自己的敬重,于是偏要和那钦差大臣的儿子打一架。

那小孩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登时就被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听见骚动的江懿和钦差大臣连忙赶来,这才免了那小少爷接下来的皮肉之苦。

当晚,江懿罚裴向云在帐外跪着,不认错便不准进来。裴向云愣是觉得自己没错,带着几分委屈在帐外跪到子时。

子时陇西下了雪。鹅毛似的雪落在他肩上,垫子一样铺了厚厚一层。

纵然裴向云是个习武之人,却仍是孩子,没一会儿便被冻得嘴唇发紫,却仍不肯低头。

直到整个人几乎被冻得失去知觉时,才察觉出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抱着他的人似无奈又似生气地低声道:“怎么这么倔,为何不认错呢?”

可就算他没认错,老师也原谅他了。

裴向云从始至终都认定老师不会真的那么狠心,一直在暗暗期待着江懿会像先前那样消气原谅自己。

可现在当他抬眸时,却并未如愿看见老师的心疼。

江懿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说不清是悲哀还是愤怒:“你真让我失望。”

他慢慢从桌上起身,揉了揉被裴向云捏疼的手腕:“我将你捡回去,教你上阵杀敌,教你如何在乱世中保全一条性命,你又是用什么来报答我的?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裴向云垂下眼站在原处,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战场上的胜负成败确实是常事,但我教你欺师灭祖背弃他人了吗?”

江懿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原本七零八落的笔滚了下去,在地上摔出一片嘈杂的响,“我是如你一般背叛你了吗?说话!”

“没有,但……”

裴向云刚想继续说,那阵熟悉又难熬的痛苦又卷土重来。

他只能紧咬着牙关,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物,急促地喘息几声:“师父真的不原谅我吗?”

江懿忽然觉得很累。

他自以为将自由交还给学生,让学生不受拘束和礼教便算做个好老师,却不想裴向云偏偏天生欠缺的就是这些管教。

温良谦恭让,一个也没学到。

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也挺失败的。

似乎终于读出老师眉眼间的疲惫,裴向云思索片刻后道:“那我去外面跪着呢?师父会觉得好受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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