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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不饶地吻上了那双唇,心中的喜悦膨胀般地溢了出来。
老师那原本执笔翻书的手方才沾上了自己的气息,也只沾上过自己的气息。
这回并非先前那雷声大雨声小的吻,而是实打实长驱直入,吻得江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连带着眼尾也多了几分薄红,愠怒地眯着看向这逆徒。
裴向云蓦地愣了下,眉眼间忽地多了几分笑意:“原来师父喜欢这样。”
江懿拧着眉,咬牙切齿道:“孽畜,滚下去。”
裴向云却搂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师父,我很欢喜。”
他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目光投向一边摇曳的灯火,心中没来由地一片安宁。
老师的心跳一下下地撞在他耳膜上,极大地抚慰了他心中的不安。
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自己应当正在府中,如困兽般不敢去看老师的棺椁,似乎只要如此欺骗自己,老师就还没有那样决绝地离开。
江懿见推不开他,索性也不再费力气,手指插/入他的发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欢喜什么?”
“上辈子这个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裴向云吸了吸鼻子:“我后来每天过不下去的时候便给你写信。我的字本来就写得不好,偏生越往后越拿不稳笔,生怕你看不懂我写了什么,花在写信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写之前是醒着的,写一半睡着了,待醒来继续写完,每年都烧给你。”
他说完后顿了下,小心翼翼问道:“你收到了吗?”
“没有。”
江懿看着他眸中的神采熄了几分,继续道:“都写什么了?”
写燕都的雪,江南的雨,错过的桃花。他赤脚走在田垄上,侧眸将月光投下的影子看做朝思暮想的人。
可那一切到底还是他自己造的孽,他活成那副德行并不委屈,谁也不怪,只怪自己。
裴向云说着,眼眶又酸涩了起来,低声恳求道:“师父,这辈子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不想再如游魂般孑孓于世间,不想华发早生,三四十岁便心死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想待老师好,想长伴君侧,不再承受生离死别之苦。
“可人总归是会死的。”
江懿抬眸看向帐顶,慢慢道:“诸行无常,生老病死本就是逃不开的命数,没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那我就和师父一起死。”
裴向云定定地看着他:“这世间没有你,我独活也没什么意思。”
江懿原本想稍微规劝他将生死之事看开,却不料自己这逆徒偏执得厉害,只能轻叹一声:“糊涂……”
“师父,你怎么了?”
裴向云心中说不清道不明地有些没底,空落落地挂在陡峭悬崖上一般,似乎下一刻便会坠下去万劫不复。
今夜江懿待他很好,好到他甚至以为往后那尸山血海,战火弥天都是少年某个春夜魇住自己的梦,待梦醒了,一切还似寻常模样。
“没怎么……”
江懿觉得自己属实算得上无情。
如果换个人得知自己死期将至,估摸着在裴向云如此的执着下早就妥协地接受了他的喜欢,而非如他一般满心只记挂着还未实现的宏图大业。
就连眼下待裴向云好,也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心,有几分算计,亦或又有些许怜悯。
如果现在不给些甜头将这逆徒稳住,不知告诉他察觉不对劲后会出什么乱子。
他的精力太少了,也只堪堪够给大燕一个河清海晏,容不得多分出去半点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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