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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声音有些冷:“没想到谢七爷还有偷听人床脚的癖好。”
“哪有……”
谢必安轻咳一声:“不过是在下昨夜突发奇想要来与你告别,不小心听见了……而已……”
他摩挲着手杖,意识到这实在不是什么可以畅谈的事情,于是十分机灵地换了个话题:“只是在下不甚明白,江大人此举为何意?”
此举为何意?
江懿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中那枚精巧的瓷杯,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活了两辈子,他完全清楚裴向云是个怎样的人。哪怕蛊虫已被剔除,那狼崽子却依旧有刻在习惯中的固执与极端。
如果自己身死燕都,他毫不怀疑裴向云会就此再次走进偏执的魔障中,最好的结果也是直接崩溃,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他需要一柄稳定可控的刀,而不是一条没了缰绳就发癫疯跑咬人的狗。
“为了将他拴住,老老实实地替我做事……”江懿轻声道,“我在燕都离陇西甚远,有许多事并非我第一时间能了解的,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裴向云可控。”
只要裴向云暂时可控,就足够他完成很多计划。
谢必安指节抵着眼尾:“刚开始你是想要把他推开的,后来为何改变了主意?”
江懿目光顿了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若想要裴向云不因为自己的事被牵动情绪,其实有两种方法。
其一便是彻底绝了狼崽子对自己的念想,让他歇了黏在自己身后的心思,好生在陇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味地「为了他」而活着。
江懿起先也是试过的,却发现裴向云不吃他那套,反而黏他黏得更紧。他迫不得已,才用了第二种方法。
“无限度地满足他的愿望,无论是多么过分的要求,让他对你的爱意更甚……”谢必安道,“甚至是那种事……你这是给了他希望又送他绝望。”
“我问过他,他说不后悔的。”
江懿轻笑一声:“我向他确认过很多次,他都说自己不后悔。他不后悔,那我也下得去手。”
“更何况他已经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如果不这样做,他估计会胡思乱想,然后跟着我到燕都来。”
江懿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他跟来燕都就彻底没用了,我要把他稳在陇西,给他一个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希望吊在面前,就能让他毫无怨言地替我做事甚至卖命……两次甚至算不上欢/好的晚上,换一条比先前更忠心的狗,这不划算吗?”
谢必安看着他的眼睛,由衷道:“江大人,你于感情一事上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
“他自己要剖开真心给我看,这也能怪我?更何况我从未接受过他的心悦与喜欢,也从未亲口承认同样倾心于他,什么两情相悦都是他自己想的,这也与我有关系吗?”
江懿挑眉,似乎真的没将裴向云放在心上:“算算日子,待我毒发身亡的消息消息传到陇西时,至少要两三个月。那会儿尘埃落定,他没处去恨也没人供他发疯。
我再托人将自己亲笔写的遗愿交给他,就能换他后半辈子所有忠心,至少护陇西无忧,百姓可以免于战火。”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全然无关的事,可被袖袍遮住的手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如果他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断了那不该有的念头好好在陇西做他的校尉,纵然也会痛苦,但不会尝了甜头再被反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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