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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能理解于笙不走,但不懂栾秋为什么不走。

栾秋沉默了很久。山庄里静得出奇,四郎峰上云层遍布,一场大雨正在云中积蓄酝酿,暗夜里李舒根本看不见栾秋的表情。

“我……我不能让别人说,栾秋和他的母亲一样,”栾秋十分艰难地开口,“一样水性杨花。”

栾秋提起母亲的时刻很少。少到李舒以为,他和天底下大多数人一样,対母亲充满爱和怀念。

但他不知道,稚子心中的怨恨原来也是这爱和惦念的一部分。

栾秋年幼时吃的苦全因母亲身份而起。

他在栾家,时时受到夫人的嘲弄怀疑,夫人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和栾大侠不同的部分: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可疑。

涉足烟花巷陌,大侠们要学的第一件事,是必须多情,又必须油滑。磊落光明的大侠可以和妓寨娼馆的姑娘、魔教邪道的妖女有露水情缘、有山盟海誓。但切切不可有子嗣。

子嗣是偷欢与不负责的证据,它会让一段佳话从云端坠地,让金风玉露成为满地泥泞。

栾秋正是栾大侠磊落一生中最显眼的污点。

栾秋记得,他被送到浩意山庄之前的某一个中秋,父亲与朋友们喝酒,忽然指着栾秋说:他其实不像我。

众人附和,他们像看一个物件儿一样,仔仔细细地评鉴栾秋。众人合力,要给栾大侠洗清被那烟花女子泼上身的污水。

席间有几个人没出声。刚开始学说话的栾苍水跌跌撞撞去抱茫然的栾秋,两个孩子同样抬起脸,众人哑然:兄弟俩的双眼几乎一模一样。

人们哂笑散去,坐在角落一直没说话的曲天阳冲栾秋招了招手:孩子,过来我这里。

“师父跟他说,想收我为徒。”栾秋低哑地笑了一声,“多么好,烫手山芋就这样转交到了师父手上。几日后我便被送到山庄。走的时候,夫人跟我说,若要怨,就怨母亲,是她生下我却无法养育我,害得我如此跌宕。”

十六年前的栾秋已经是个能说会道的半大小子。曲青君追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一块儿走,终于逼问出他的真实想法。

曲青君沉默了很久。

“不走就不走吧,你和于笙留在山庄里,记得好好照顾嫂子。”道别时,曲青君忽然回头,有些凶恶地低声说,“栾秋,你记住,你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你,不是为了让如今的你恨她的。你要恨,就恨不负责任之人。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你没资格怨,你若再说那样的话,我看不起你。”

“可你一直留着她给你的玉佩。”李舒说,“你始终牵挂她。”

“娘亲很美。”栾秋说。

李舒:“我知道。”

栾秋:“你没见过。”

李舒笑了:“我见过你啊。你跟她一定很像。”

他在黑暗的瓦片上摸索,抓住了栾秋的手。稍一犹豫,栾秋反手握住了他的。掌心温暖相融交织,忽然让李舒有了想跟栾秋说些心里话的冲动。

“我没见过爹和娘什么模样,是义父把我抚养长大的。”李舒说,“他在赤燕捡到我,把我带回家,教我功夫、教我识字做人。”

他之前胡诌的那些故事,有真有假。确实有一个挚友,但并非仇敌之子,而是和他一同长大的人。

“我们家乡和江州城不大一样,这儿潮湿、多雨,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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