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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争斗,最后被神光诀吞没,彻底成为只属于栾秋的力量。
丹田仍有隐痛,栾秋浑身衣裳湿透,手指轻轻地无自觉地抽动。
他的呼吸时快时慢,整个人如沐浴在冷汗之中,当太过强烈的痛潮水般退去,他像被日光暴晒,连皮肤都有针刺之感。
李舒很理解他的一切感受。他把栾秋放在溪边草地上,用溪水打湿自己衣袖,为栾秋擦去脸上汗水。栾秋黑发被汗水浸透,目光疲惫,眼珠缓缓转动,注视李舒。
李舒正要再去接水,栾秋忽然抓住他的手。
“你现在别动,调息好了再……”
一句话没说完,栾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紧紧抱住了。
李舒不敢大力挣扎。栾秋力气还未彻底恢复,连拥抱他的手臂也有虚软之感,他趴在栾秋怀中,半晌才说:“行了,放开我。”
“原来是这样。”栾秋声音不仅嘶哑,而且没有力量,像一个虚弱的病人,但他仍强撑着,把想说的话说完,“原来你受的苦是这样的。”
李舒扭头,只看到栾秋汗津津的脸。溪边矿石散着微光,白欢喜在这边插的两盏鲛油灯持续亮着。栾秋鼻尖水珠闪闪发光,他那过分端正以至于不近人情的英俊,因虚弱和疲惫,变作能触碰的温柔。
李舒抬手去摸他的脸,有点儿想哭。这念头才起来,他眼泪便从眼角滚进草里。
“什么废话……”李舒边说边笑,栾秋仍抱着他,凑近了吻去他的眼泪。
“好痛。”栾秋小声说,学的是李舒平时耍赖的语气,“痛死了。”
商歌说,她把李舒小时候的事儿全都告诉了栾秋。
可具体是多少?李舒怀疑过:他又能理解多少?那都是摸不着看不见的往事,经他人之口讲述,痛楚层层削弱,到栾秋心里,就像装不住水的簸箕,剩的只是笼统的同情和怜悯而已。
李舒一直是这样想的。他怀疑栾秋,又渴望栾秋,两根绳系在他心里左右拉扯,勒出谁也看不到的血痕。
他甚至想好了以后怎么解释自己和栾秋的分离:反正总是要分离的,不是今日,就是之后的某日。分离的原因必定是因为自己厌倦,因为栾秋不能懂得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他把自己与栾秋的过往放在秤上称量,分不清谁的更沉重一些,只好找一些栾秋无法弥补的事儿,添在栾秋头上,好让自己释怀。
但现在李舒全忘了。
栾秋一时也说不出更好听的话,只是凑在他耳边哼哼:痛,这里痛,那里痛,原来这么痛。
李舒眼睛睁得很大,栾秋说一句什么地方痛,他就应一声“嗯”。身体里无法消除的恐惧,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和他分担了。
“……都过去了。”李舒小声说,“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我们说以后的事情。”栾秋很快接上一句。
他仍在调息内劲,说话声音渐渐有了中气,仍揽着李舒不放,让李舒趴在自己身上。李舒却挣扎坐起身,面朝小溪,背对着栾秋。三两只萤火在树丛里飞舞,只有水声。
“还有什么以后?”李舒说,“你不是说,没想过带我回大瑀么?跟我是这样说,跟别人也是这样说。”
栾秋慢吞吞起身,从背后揽着他:“你偷听我跟陈霜讲话?是为了这句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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