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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面吃完,默默站起身来走入内室,轻叹一声,“阿衡,这就是他的回答。”

伏六孤闻言不禁傻眼:“你难道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做?那雪蚕跟赤砂怎么办?”

这话显然是想用两个孩子激将藜芦,秋濯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

他果真如自己所说,对秋濯雪完全信任,甚至没有多问藜芦两句是不是这样想的。

藜芦的确是这样想的,因此他望了秋濯雪一眼,看不出是喜是怒,又看向伏六孤:“人有生有死,你既不满意,不妨明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果然如此。

秋濯雪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虽与藜芦只说了不到两句话,但足以意识到藜芦绝非是轻易会因外物而改变心意的人。

伏六孤虽然爱他,了解他,但并不完全理解他,恐怕这一点就连伏六孤自己都心知肚明。

“我当然是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逃开眼下危机,可是,难道我说了你就听吗?”伏六孤皱起眉头,“你要真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藜芦道:“你这不是很明白吗?”

这话一下堵住了伏六孤,他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口气上不来,闷在心中,几乎将脸涨得通红,只好拼命吸气呼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看伏六孤气得发抖,藜芦给予他时间平息,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不紧不慢地去揭开炉盖,开始清理里头香料燃尽后余下的灰烬,很快就抖出一只蜷缩的虫尸来。

“你……咦?”伏六孤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正要再说话,忽目光一斜,被虫尸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不由得凑上去看了看,错愕道,“这只应该是……是你精心培育的那只相思蛊吧?怎么死了?”

藜芦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叫它胭脂虫。”

“那时候它长得红彤彤的,不叫胭脂虫叫什么。”伏六孤忙打断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秋濯雪,略有些不好意思,这点孩子气被人说出来,怪觉窘迫,于是又咳嗽了两声,“它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藜芦将虫尸与灰烬扫在一同:“血气尽失,自然就死了。”

“血气尽失?”伏六孤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血气尽失?”

藜芦的声音里忽然充满了兴趣:“你在墨戎四年,应当知道相思蛊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伏六孤皱了皱眉,“将毒虫放在一个瓮中,任由它们争斗厮杀,互相吞噬,最后留下的毒虫就是蛊。而相思蛊就是其中的例外,互相之间不会进食,甚至还会保护彼此,要是下在人的身上,双蛊会互相吸引,连带着人也一同,因此又叫情蛊。”

越迷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犹如幽魂一般:“世间难道真有此等操控人心之物?”

伏六孤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得问藜芦。”

“情蛊确有效用,却无这般神力。”藜芦道,“中蛊之人一旦分离太远,双蛊难以感知彼此,就会自绝而亡,释出毒素,连带着中蛊之人一同死去。比起情蛊,倒不如称之为同命蛊。”

秋濯雪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中蛊之人为保性命,难免要朝夕相对,长此以往,生出情愫也是常事,然而却非是蛊虫所惑。”

这显然也是一味毒,只不过是活毒。

秋濯雪本对墨戎炼蛊炼毒一道颇有微词,只觉得甚是诡异,如今听藜芦与伏六孤讲解,才听出其中巧妙。

他记得古蟾曾接手过这样一个伤患,因逞凶好勇,有一遭踢到铁板,叫人打了一顿,身上几处瘀血难消,古蟾就派几个孩子到田地里去捉蚂蟥,用蚂蟥吸除这人身上的污血。

世间万物,自有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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