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2 / 2)
凯洛观察了他一阵子,发现他和其他的教士略有不同。
他没有挤进人堆里,或者占据一张放满了食物的餐桌,他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待着,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光凭这一点,凯洛对他的印象就好了很多。
他不排斥宗教,毕竟那是一种信仰,可以给人带来心理上的安慰。他排斥的只是利用宗教牟利的人。
这场宴会没给凯洛留下什么印象,他按部就班地做完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之后,宴会就结束了。
他做完收尾工作,飞快的溜到楼上,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期盼这个时刻,现在它总算来了。
艾斯特尔。
他推开小客厅的门,发现艾斯特尔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和宴会开始前凯洛见到的不同,现在的艾斯特尔盛装打扮。他原本就俊美,经过华服的点缀,现在就连希腊女神估计都要为他倾倒,凯洛就更不能免俗了。虽然他和艾斯特尔这位大美人朝夕相对,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艾斯特尔这么隆重的打扮。
就连参加宴会的时候,艾斯特尔都没有打扮的这么仔细。
怎么站在门边不进来?
艾斯特尔微笑着起身迎接,过来,凯洛。
凯洛就过去了。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开始提要求:艾斯特尔,你现在能答应我了吗?
凯洛一点也不羞涩。人不可能一直害羞,在艾斯特尔坚持和他保持距离的这一年里,他的害羞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说来惭愧,他现在只一心一意地要艾斯特尔答应他,就像要那个盼了一年的生日礼物那样。
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
艾斯特尔轻声回答:我只是稍微延期了答应的时间。
凯洛追问:那你是答应我了?
艾斯特尔点头:嗯。
说来也奇怪,凯洛一开始可是一点都不害羞的,但现在,在艾斯特尔点头应允的那一刻,他却突然脸红起来,耳根开始发热,眼神也乱飘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成竹在胸,没想到等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手忙脚乱。
是的,艾斯特尔答应他了,那他接下来该干什么?
他可以亲艾斯特尔了吗?或者牵手?或者他想不出什么或者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光想着让艾斯特尔答应他了。至于答应他之后该怎么样,他倒是没有想过。
他对情侣的印象,也只不过是可以互相亲吻,牵牵手之类的,没有更多。
他到这个时代之前,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初中毕业生,接触不到什么情侣,至于到了这个时代之后,他就更见不到了。
这里既保守又开放,贵族贵妇私下相互私通好像再正常不过,但这种事一旦拿到明面上来,又为法律和道德不容。
从表面上看,每个贵族都是道德楷模,每个贵妇都是端庄的圣女,恪守礼仪,待人接物都有分寸。凯洛没见过什么情侣,在这个时代,好像表达爱意是要悄悄地写情书?
我还以为我的凯洛很勇武,什么都懂得呢。
艾斯特尔看着凯洛这迟来的窘迫模样,笑了起来。
既然凯洛已经十八岁了,艾斯特尔就不需要再压抑自己,他牵起了凯洛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今天晚上我准备了一些特别的余兴节目。
艾斯特尔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到花园去?
凯洛已经完全没有主意了,他被艾斯特尔牵着鼻子走,说去花园就去花园。
艾斯特尔明显早有准备,他在花园里放了一张桌子,桌上点着蜡烛,营造出烛光晚餐的氛围。
桌面上放着花,还有两杯酒。
今天是晴天,天空中繁星点点,没有云朵的遮蔽,月光很亮。凯洛和艾斯特尔在桌前相对而坐。
凯洛想试一试酒的滋味吗?
艾斯特尔询问道。
在此之前,他一直严令凯洛不许喝酒,凯洛很听话,每次只拿着酒杯做做样子,里面的酒是从来也不喝的。
他听见艾斯特尔主动让他喝酒,知道艾斯特尔终于把他当成一个大人来看待了。
于是凯洛毫不犹豫,拿起酒就喝了下去。
艾斯特尔考虑到这是凯洛第一次喝酒,特意挑了度数低的。
喝完了酒,仿佛完成了一项什么仪式似的,微涩的酒液入腹,凯洛的头脑也仿佛上了润滑,开始运转起来了。他拿起桌上的花,回忆着自己曾经从肥皂剧里看到的求爱仪式,到艾斯特尔的面前半跪了下去。
你愿意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么?
凯洛已经记不清肥皂剧里的男主角究竟是怎么说的了,他做了点自己的艺术加工。
艾斯特尔猝不及防,他本以为凯洛只是想把花拿来送给他,没想到凯洛突然半跪在他的面前。
他立刻把凯洛扶起来,但是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因为凯洛的那句话。
他知道在凯洛生活的时代,同性相恋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得到了法律的承认,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得到人们的祝福。
但是在这里,同性相恋却是绝不可以见光的。
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向所有人宣布凯洛是他的恋人,就连更加亲密的动作也不可以有。
免得引起其他人的猜疑。
凯洛不知道艾斯特尔的想法,他连人带花扑进艾斯特尔的怀里,玫瑰花的香气和艾斯特尔身上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像是能引人上天堂的香气。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天堂,那么天堂一定是在艾斯特尔的怀里。
凯洛这样想着。
艾斯特尔并没有把他脑海里转动着的念头说出来扫兴,他接下了凯洛的玫瑰,笑着应了一声好,纵容自己这位年轻急躁的恋人。
在同一片天空下,既有恋人在相互依偎,也有人为了金钱伏倒在地。
留着同源血脉的另一位斯洛格莫先生就没有这么闲情逸致了,他此刻正跪在地上亲吻一位主教的袍角。
我发誓我没有说谎。
他的眼珠跟着对方手里的钱袋而转动,他把照片都烧了,我拿不出证据,不过我不是疯子,您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一句谎话。
巴尔格夫主教把钱袋丢给他,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乘坐着发售赎罪券而购买而来的马车,回到他华丽精致的住宅,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轻轻翻看。
他专心致志地看着那本笔记,仿佛那就是他的圣经,他看了半宿,终于熄灭灯光,想要上床入眠。
在脱掉鞋履准备上床的时候,他的舌尖又泛起了那种古怪而甜美的味道。
他感到了饥饿,不过不是身体上的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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