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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挂满了喜庆的绸缎与铜灯,天子夜宴群臣。酒过三巡,有一武将醉醺醺献上舞姬数人,为宴会助兴。

天子居正位,与下首宿成玉谈笑晏晏,彼此手中都举着酒盏。身形曼妙的舞姬流入席间,扭腰挥袖,香气弥散。为首者宽袍大袖,不露半寸肌肤,然眉眼动人,似乎能勾走宾客魂魄。

她踩着莲步,在馥郁的香气中接近天子,广袖翻飞间,涌动的软香更为热烈。天子饮酒半盏,阴鸷的面容含着一缕兴味,抬手指道:“此女留用。”

怎知就在这一瞬间,女子袖口闪现银光。

她按动藏匿腕间的弓弩,箭矢射向天子胸口。危急时刻,左右羽林卫挥动大刀,劈断破空箭镞,亦将此女砍得身首分离。

美艳的头颅骨碌碌滚动着,停在左侧案桌前。

坐在案后的季桓动也未动,面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弯起的桃花眼,对上舞姬涣散的瞳孔。

“再见。”

季桓做口型,对着惨死的舞姬告别。

再见,沈郎君。

糜艳破絮·沈知婴番外(终)7900珠

大抵人活着就得有个目标。死,也要寻个死的理由。

譬如季桓,与宿成玉结下杀父之仇,从此心性大变,成了人人忌惮躲避的笑面毒蛇。他盯着每个人,专找他们的错处,秘密,伺机扑咬攻击。

大司农就是季桓刀笔下的亡魂。

新帝即位,并未偏袒宿成玉而排挤季桓,反而因着多件功绩,擢季桓为御史大夫。

这事儿挺有意思。

宿成玉子承父业,做了右相。季桓同样子承父业,担当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辅佐并掣肘宿成玉。

天家司氏,玩权衡之术永远都是这一套。

……

夜宴刺杀事件发生的前三个月,沈知婴找到季桓,请求联手。

他已经从国师那里得了人皮面具,足以假扮女子不露破绽,然而想要混入宫中,必须季桓帮忙。

季桓并不惊讶沈知婴的男子身份,他问:“你要做自取灭亡的蠢事,怎敢拉着我?”

沈知婴道:“因为你与我相同,都想让他们死。”

季桓只是笑。

沈知婴还疯着,疯出了新高度。表面看起来挺正常,其实早已失去了理智和判断。

“我也是要死的。”

沈知婴说,“我活得厌倦,于是决意去死。但死前总得做点儿有道理的事情,想来想去,那就给晏晏出出气罢。”

于是,三个月后,季桓安排沈知婴潜入宫宴。以舞姬的身份,刺杀天子以及宿成玉。

一切都毫无悬念。

季桓冷眼看着沈知婴射箭失败,脑袋分家。

又在闹哄哄的氛围中,目睹天子扼喉吐血,黑红的液体淋淋漓漓染湿衣襟。

——沈知婴献舞的时候,袖间藏了掺毒的香粉。这香粉落在酒水之中,饮入肚腹,自然要出事。

周围一片尖叫呼喊。

季桓视线挪动,看向对面的宿成玉。两相对视,表情淡漠的宿成玉眉心蹙起,张嘴要说什么,猩红的血同样喷涌而出。

“陛下!”

“宿相!”

“快来御医——”

混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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