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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找藏在他们幕后的那个人,仍然留在会议室现场的人们倒是没时间去想那么长远。
大概是因为情况太过复杂兼且还有着苏阿婆在场,黄弥笙深深地看了苏韵好一会,心里想向她招手或者走过去抱抱她,却又不知道会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最后竟是有了种手足无措的无奈。
赵日赋一边关切地看着黄弥笙,一边忍不住又看了苏韵一眼,神情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两个长辈都没有动作,作为小辈的赵家四兄妹也只能是隔着一张会议桌的距离你眼望我眼,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这个尴尬场面的赵励英开口,方才打破了这番沉默的氛围:“阿婶,我回来了。”
再一次听到这个记忆里的声音,黄弥笙浑身震了一下,惊诧无比地看向侧身望过来的赵励英。
直到发现曾经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已经鬓发染霜,黄弥笙这才是用力挣脱了赵家姐妹扶住她的手,颤颤巍巍地上前两步,举高手抚上同样向她奔赴过来的赵励英的脸。
“嗯,回来就好……”忍了多时的眼泪,亦终于在此刻落了下来。
趁着这个时机,苏韵悄无声息地快步走向苏阿婆。
发现了她这个小动作,苏阿婆也是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本想以一种老母鸡护崽的姿态护住苏韵,但却又被提前发现她心思的苏韵后发而先至地按住了动作。
然后,拉过一张椅子让苏阿婆坐下之后,苏韵便以一种“我已经能独自面对风霜雨雪”的模样,稳稳站立在椅子旁边。
十月的香江依然阳光璀璨,那仿佛带着热烈盛夏余温的温度透过背后的大落地窗,挥洒到整个人身上时,似乎就能让人暂时忘却对未知未来的惶恐,转而拥有起对抗一切的勇气。
苏韵自幼练武,又是因为工作原因时常世界各地到处跑,身体状况素来就比寻常人康健,即使是开始降温的初秋十月,今日来例会也仍然是穿着轻薄的衬衫裙,一派白领丽人的模样。
但这看似单薄的模样落在某些人眼中,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因为接到赵素文电话而临时丢下手头上的合约谈判工作匆匆赶来的方茉娜,正站在会议室外的百叶窗前,偷偷透过窗页的缝隙望向里头。
那个孩子所站的位置逆着光,阳光在其身上镀上了一层朦胧而梦幻的轮廓,恰似某些不愿想起的午夜梦回之际,那个令人惊喜却又让人害怕的迷梦。
早年间时局动荡天下大乱,她跟着作为旧沪市夜总会舞女的母亲天涯辗转颠沛流离,从东方魔都一直走到异国南洋;以至于在后来时局和生活逐渐稳定下来之后,她暗暗在心里立下了一个愿望,就是不要再让孩子重复自己的命途,拥有一个安稳美好的童年,免他或者她生命中一切的流离转徙、雨雪风霜。
外因使然,虽然对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没有多大希望,但是这个脆弱的惊喜突然到来之时,无论多么艰难,她也是咬牙撑了下来。
在不断打补针吃补药只为保住腹中小生命的间隙,她总是会借口以锻炼身体为理由,前去收拾拜托妹妹帮忙而装修的儿童房,直到看护寻来催促她到时间回去卧床休息,方才舍得离开。
但无论如何深爱如何心痛,在那个危急关头,她也是明白到何谓大局为重:不能为保住一条脆弱的小生命,而连累三个可以逃脱危险的成年人。
只可惜,当时以为的暂时分离,换来的却是整整十八年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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