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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无法适应。
吹头发的时候纪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重新打工这段时间,脸上掉了肉,眼睑下有淡青色,下巴尖削,和那个人是越来越不像了……沈慕桥现在正和齐延桥甜甜蜜蜜的吧?他们连名字都那么配,写在一起应当好看。
习惯是最可怕的,每个脆弱的节点,他都控制不住地想起沈慕桥。
正出着神,头皮一灼痛,不经意间吹风机凑得太近了。
纪珩摸了摸那块热乎乎的头发,把它关掉,踩着唧唧作响的拖鞋回到屋里。
忽然,头顶的灯嘶啦一响,纪珩眼前乍然闪过白光,然后又坠入黑暗之中。
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方才光亮的最后一幕,纪珩站着僵住了。
眼睛慢慢适应黑暗,整个房子仿若陷进深海的船,一丝光亮都没有,无数邪恶的鬼物隐匿在其中窣窣作响,丝丝凉意像水草一样从脚踝纠缠而上,带着可怖的滑腻,不罢休地要将人拽进地底。
纪珩拼命忍住心底席卷而上的恐惧,伸手触到了灯的开关,摁下去又摁上来,什么都没变。
眼前全是漆黑的。
他手心全是汗,不自觉地发颤,指尖湿滑地压着开关,害怕得浑身发抖,有冷汗从鬓角渗出来,顺着脸颊缓慢滑下来。
“砰!砰砰!”老旧的防盗门忽然剧烈作响,指骨敲铁,一声连着一声,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震起惊弓之鸟的每一根脆弱神经。
纪珩死死瞪着那扇门,屏住呼吸,心脏几乎顶到了喉咙口,恐惧与恶心席卷而上,难受得四肢都在发凉。
“纪珩!是我!开门!”这个声音,已经一个月没听到了,此时响在屋外,纪珩却毫不觉突兀。
房子的构造简单,直来直去,从卧室走到门口是一段很短的距离。
可是客厅太恐怖,他过不去。
纪珩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细小气音:“我……我不敢……”沈慕桥当然听不见。
他停下敲门,安静了一会,忽然说:“纪珩,你走过来,我这边是很亮的。”
亮吗?纪珩颤抖着,仿佛被冻到僵滞的头脑在缓慢地思考,混乱的记忆碎片席卷而来。
一会是沈慕桥在他迷迷糊糊发烧的时候留下一盏昏黄夜灯,一会是沈慕桥举着燃烧的西服在大厅里四处寻找,一会是沈慕桥打开了囚禁的门,倾泻进满室光明……“纪珩,打开门,外面特别亮。”
男人沉稳的声音淡淡地叙述,“楼洞里的灯泡是几千瓦的?回去我给客厅也换一个。”
纪珩咬着嘴唇,冰凉的指尖似乎有些回暖。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像只刚会飞的雏鸟那样,慌张失措地一头扎进黑暗中,强迫自己迈出步子,混乱的脑袋里只有一个简单想法:要光!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纪珩却自以为跨过了深沟高垒,手摸上门锁时几乎喜极而泣。
门一开,立刻有个温暖的怀抱将他紧紧裹住,力道大得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纪珩被他托着,胸口急促起伏,一直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决堤爆发,瞬时沾湿了沈慕桥的肩头风衣。
他揪着男人衣襟,像个孩子一样哭出声来。
“知道了……知道了……抱歉,”沈慕桥搂着他,一下下顺着脊背抚下去,“抱歉……纪珩,别哭了。”
他的手掌好像带着魔力,把暖意稳妥地送入纪珩体内,将最后一丝瘆人的寒意都清除。
纪珩抽泣着,微微扬起下巴瞪他:“骗子。”
沈慕桥无奈苦笑,试探着用拇指拭去他眼尾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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