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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刀捧托盘而入,跪奉,盘上盛三物——绢书、雁璧、指环。
太后一见那绢书,便似有所感,手臂颤了一下:“快拿过来。”奉至她面前,才展开看到第一个字,当即潸然泪下,泪水很快纵横了满脸。
这是先帝下的密旨,笔迹是从前为先帝奉笔墨的是门下郎魏兰,字迹熟悉,其下印先帝皇帝之宝。
大篇幅都在赞美朱晏亭与齐凌的良缘,落绢成墨,定下此事。
而后,综其所言,不过一句话“汝女位定,莫惜后事”。
留下这封订婚的密旨后,长公主与先帝一人在年尾、一人在另一年的年初,相继离世。
无人知晓这对姐弟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
只知先帝下旨以后,即颁布新律令,其中详列了许多从前未有过的诸侯国去国治郡之规,明令非齐氏不得承继诸侯国,不得异姓封王。
长公主接旨以后,不修府库,不整刀兵,不事戎事,明知朱晏亭非齐氏女,不能袭国,却没有为自己的独生女提前作任何安排,猝然撒手人寰,任由章华去国治郡,百官遭贬,一世经营,化为泡影。
……
齐凌道:“非我有意隐瞒母亲,先帝下密旨时,唯有我、门下郎魏兰在。先帝特嘱我,密旨不可宣,亦不可心急,要等等,过几年再赢取阿姊。”
要等等。
这三个字一出,太后心里似光耀明镜,登时恍然大悟,手抚绢书,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怔忪良久,长叹一声,伸手扶再度叩拜的朱晏亭:“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快起来。”
朱晏亭面色如常,顿首再拜:“多谢太后,臣女惶恐。”
皇帝政务繁忙,先行离去。太后执朱晏亭之手,细细询她起居之事,温言软语,事事周到,直如寻常的家中慈爱长辈。
太后对她说:“这几年,我虽担忧皇嗣,催着皇帝纳了些夫人,可惜一直无所出。我看他倒还喜欢听你的话,等回了长安,立刻完婚,生个嫡长子。方能令社稷有凭、群臣安心、朝堂安稳,这是一等一的大事。”
朱晏亭垂首称是。
二人正言语间,忽听外面人来报:“临淄王后求见。”
临淄王后正操办诸侯世家献女之事,正忙得焦头烂额之际,缘何会一大早就来。
太后心生疑窦,忙下令传。
急切的步履之声响起,临淄王后匆匆而至,看见朱晏亭也在,怔了一怔。
她向太后行礼,朱晏亭也起身向她行礼。
“太后今日凤体可还安康?”
太后摆摆手:“好,你且说罢,怎么了?”
临淄王后迟疑望了朱晏亭一眼,朱晏亭自觉身份未定,略微尴尬,正欲却身,却被太后握住了手。
太后将她的一只手,握在两只手掌中间:“你说罢,不碍事。她听听这些,以后好学着做。”
临淄王后骇然一惊,目中翻腾,又是惊色,又是喜色,嘴角不由自主扬起来:“嗳。”
她深深看了朱晏亭一眼,收到她目中的微微笑意,很快抿一抿唇,收作正色:“禀太后,臣妾将诸王、世家献来的美人都安顿在蕲年殿,这两日人一多,难免生事。今日一早就闹出了大事,是豫章王献来的谢氏女,掌了章华朱氏女,章华朱氏女不依不饶,说要告到太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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