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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个宫人,如今都熬成了女史了。她从前与我关系极好,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关眺望之四十许人,发有银丝,是鸾刀按照朱晏亭的指示为她寻来的长亭殿老人。
长亭殿属于太后长居的长乐宫属殿,曾住过今上的妹妹昭阳公主,朱晏亭的母亲章华长公主。
皇帝安排这个地方作为皇后大婚之前的暂居之所别有深意——一来,着重昭示朱晏亭的皇族血脉,淡化孤女身份,弹压诸王忿忿之意。二来,离太后近,方便纳采下聘等诸杂事。三来,照顾她出嫁前对母家的思念寄托,是存了一分体恤在内。
也许还有更多的深意。
譬如此刻,她寻到了长亭殿从前的老人,侍奉过长公主,并与鸾刀交好。
她抬眼一望屏障外,然后招关眺进入复壁细谈。
长乐宫的宫殿中大多有复壁,冬日取暖,夏日纳凉,高深幽蔽,隔绝人声。
关眺一入内就长跪行礼,含泪道:“殿下……您和太主长得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奴见您在长亭殿待嫁,仿佛又看见长公主,可惜我不得入殿内侍奉,只能远观,寥解思念故主之心,这让我如何能不难过。”说话间,滚下泪来。
朱晏亭扶她起来,见她面有风霜色,为她轻理鬓边霜华,拿着巾帕亲手替她擦拭颊上泪珠:“殿阕如故,故人如昔,我虽未曾见过阿母,你也是我娘家人啊。”
关眺受宠若惊,颤声唤:“殿下……”
她腿间一弯,再伏跪在地,道:“奴有一事,特来禀告殿下。”
复壁之中人声喁喁。
关眺将外间派来侍奉朱晏亭的女官来历纷纷道来:她们都是女史,分别来自太后的长信宫、皇帝的宣室殿、皇后的椒房殿、南夫人的兰池殿、李夫人的漪兰殿。
朱晏亭闻罢,陷入沉吟——若说长信、宣室、椒房三殿的女史是必然要来的,南夫人和李夫人两殿派来的人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阿母说的一事是?”
关眺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一张绢画来,奉至朱晏亭身前:“南夫人兰池殿的女史,偶尔会朝外头送这个东西。”
那是一幅画,画上画的人修容延颈,其发其妆,眼鼻耳目,脖颈衣袂,无不极尽工巧,笔笔精细,赫然正是朱晏亭。
连右边脖颈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看到这幅画的瞬间,朱晏亭眼皮轻轻一跳,心里腾起一股十分不舒服的预感。
“她们要我的画像做什么?”
关眺道:“南夫人说是瞻仰殿下的容貌,太后也准的。”
朱晏亭曾经听过南夫人的名号,朱恪下定决心将她嫁给吴俪的时候,说过“后位已定了婕妤南夫人。”
南夫人位居的婕妤是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刚刚脱离掖庭的辖制,位居十二等爵,比轶八百石的官员。已可以独居一殿,自享女官,有仪仗,能出席亲蚕礼和元日庆典。
她边想边问:“南夫人的娘家是?”
“南夫人出身低微,其父不过一长史。”
“是谁的长史?”
“大将军李延照。”
“……”听到这个名字,朱晏亭便明白过来,南夫人背后的势力并非诸王、也不是郑太后、而是齐凌登基后有意扶持的李延照一干人。
朱晏亭收了绢画,鸾刀将一枚装了一枚金饼的绢袋送到了关眺袖间,后者攥紧大袖,忙行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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