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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后来再也不回长安了?”

鸾刀侧头思索,道:“……这,长公主说过,章华才是她的家。”

“母亲的亲人不都在长安吗?”

鸾刀将雕弓放在案边,笑着坐在她的榻边,伸手轻轻抚她垂到肩头乌云一样的秀发,且笑且言:“因为……因为有殿下啊。”

朱晏亭若有所思的倚靠过去。

鸾刀跟随齐睠许多年,有些微小的动作和神态与齐睠有些相似,她忽感留恋,将面颊贴到鸾刀肩窝里,怔怔不语。

“若说朱恪那愚夫有什么用,大抵就是让长公主有了你,她那样一个杀伐决断的人,抱着小殿下不知怎么爱惜才好。”

鸾刀歪着头,面上笑出两个酒涡:“也只有这一点,奴还算感激他。”

鸾刀抚着她。这些话朱晏亭固然都听过多遍,却也入神的再听了一遍。

椒房殿内,笑声渐隐。

同样的消息传到长信宫,郑太后先是不信,召宫人细询,复令周容急至长信宫商议。

郑氏开国有功,颇有渊源,累获邑封,并非拿不出万斤黄金聘妇。

周容面有难色:“非不愿,实不妥。”她慢慢提太后数:“昌邑侯聘妇,礼三千金;广陵侯聘妇,礼三千五百金;宣平侯聘妇,礼五千金,这已是奢靡,惹人非议了。再往上数,圣上的皇叔淮安王,那样疼爱殷夫人的母亲,举淮安国之力大婚,也只敢拿出八千斤黄金的聘礼。丞相今不过侯爵,焉能惹眼至此?俗话说,得意莫高喧,怀宝莫招摇,我家即便拿得出,也万万不敢拿出来。”她叹道:“那女郎再如何,也该私下商议一句,这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应承不是,不应承也不是,哪里是贵家高门的做派,岂非让皇后殿下也颜面扫地?”

郑太后面上波澜不兴,缓缓道:“朱令月本是继室所出,生母是明贞太主的奴子,又与皇后不和,聘给无伤实属高攀,自己底气不足,自抬身价,其实也聪明。”

周容听得一颗心直往下坠:“既是如此,长安也并非没有适龄女郎、太后殿下为何偏偏属意了她?”

郑太后微笑道:“哪里是为了她。”倾身拉过她手,语重心长道:“哀家的弟弟、你的丈夫,这么多年都是个郎官,还做过散骑侍,突然就拔擢为相,你不奇怪吗?”

周容愣了愣道:“他……他是圣上的亲舅舅,莫非这也有人敢置喙?”

“那长亭侯也是皇帝的舅舅,为什么不封有军功的长亭侯,封了武安侯?你觉得你夫君比他兄长睿智英明吗?”

此话戳中了周容的心事,郑沅封相以来,郑家虽然风光无两,两房不和的局面已难以避免。

周容低着头默默不语。

此时暮色笼罩未央宫,灯火照郑太后面上,似一抹斜阳。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愿谋算我亲生儿子,但实在是他……不实在先。”

她低着声,喉中沙哑,说了一句唯有两人能听到的话。

"一定要纳朱氏妇……万一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这是一张保命符。”

郑太后说罢,抿了一口苦茶。轻撩额发,玳瑁护甲掠过自己面上一寸一寸的褶皱,勉强挤出个笑容。

“世祖皇帝较当今皇帝仁厚敦德,尚有张氏灭族之事。哀家连日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为你们谋好万全的退路,只盼你们,万事小心些罢。”

“不能拿出逾制的聘礼,就与她商议,客客气气的,从别的地方补偿她。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女郎娶进门来。”

……

钟鸣终南山,山气日夕佳。

郑府自太后的父亲去世后便早已分家,如今作两房,皆在长安东市长乐坊,互隔一街,恢弘楼宇浩浩荡荡铺了半条街。高墙一围,遮挡万千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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