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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晏亭偏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一滴滴向下打落的宫漏。
“祸不在远处,祸在跟前。”
长长叹了一口气,拂衣自屏后转出,对负责起草诏书的人道:“任朱恂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太子仆朱灵为护军将军、卫士令、护未央卫士。诸宫、掖挺夫人一律请至桂宫芳蘅殿,暂拘一处,非令不得出,违令者诛。”
“诺。”
与小黄门一道令牌,道:“使司隶校尉朱恂即刻上任,封丞相郑沅府、长亭侯郑安府、舞阳长公主府,看管家眷,违令擅出者可立斩不报。”
“诺。”
又执金印对前来复命的未央宫卫士令说:“传令未央宫内外诸门皆闭,逆贼若至,不与他言、不急斩杀,只要困在未央宫中,谁急功近利,或是与之攀谈者,军法处置。”
她吩咐周备,始终觉得尚有纰漏,殚精竭虑,却总不能安插周全。
还在长安的太尉蒋旭、赵睿、谢谊等人是皇帝的人,但她不敢动,他们是保皇的地基,杀郑沅只能由她来脏这个手。
因朱氏荣辱兴灭,皆系于她之一身,别无选择,只能赔命来办。
但朱氏父子寡谋少断,骤然托付这样凶险的重任,恐不能胜。
不免想到,倘若此时有一李弈,哪怕是刘壁在也好。
她正神思恍然之际,袖间引一拽力,回过头去,是鸾刀。
鸾刀的脸藏在她身后的阴影里。
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到的声音,提醒她。
“殿下,吴夫人在我们手里,还有临淄王世子、散骑常侍齐元襄可用。”
朱晏亭骇然睁大了眼,眼眸中惊疑不定一闪而过,口先于意应:“……孤险些忘了。齐元襄还是文昌侯的孙女婿,与恒王殿下也是连襟。有他助力,事必能成。”
说完,她便急匆匆转回了头去,低眉掩下眉目间惊涛骇浪。
此时,倘若鸾刀再留意些,便能发现,下诛杀令诛杀三公眼皮也不眨的朱晏亭,隐在长长袖幅下的手,这一刻,正在微微发抖。
……
郑沅在未央宫东北禁墙外的区庐斩杀了许坦,跟随在他行列里早已安排好接应的卫兵纷纷与乱军激战起来,浮桥沾血,散兵溃败,退守柏梁门。
郑沅脱下公卿长袍,换作甲胄,隐在群卫里,与众人意图夺下柏梁门,数次都被乱箭逼退,过了一个时辰都不能攻破,眼见未央宫的卫士纠集得越来越多,不得不引众退到第二重宫墙内。
此时的引路小黄门,早已被吓得尿了裤子。
“相邦,咱们人可都潜在桂宫……怎么……怎么在未央宫,现在怎么办?”
“我大意了。”郑沅咬牙道:“中了那个毒妇的计谋。”
“……谁……谁的计谋?”
郑沅牙齿站站相击,还合不拢,啜过牙花,唾了一口血沫:“皇后。啐,疯妇,毒妇,贱妇。”
他想明白了,朱晏亭根本就没有跟他结盟的打算。就连他供出了齐湄、承诺保李弈官复原职,但她自始至终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以为会在桂宫勤王,准备得万无一失,连郑无伤都安排在诏令出入的朱雀门——却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盟友”皇后算准他肯定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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