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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扁的弹簧想要释放。墙上资料被风掀起,发出窸窣的声响,相睿看着曾经好友的面孔,感到陌生。

他回忆了很久,还是没法相信苏哲有精神疾病,他怀疑过鉴定报告的真伪,也向夏卓屿求证过,夏卓屿说「出事后,带他做过鉴定,他确实有偏执症,但没有出报告。这份是他后来做的,在吕家小公子出事前特意去做的。」问到为什么当时没有出报告,夏卓屿回答,「他当时很反感,闹着不肯做就没有做了。」

他们被这件事困了一周没有进展,苏哲的资料都翘了角 ,还是没想明白苏哲为什么拒绝鉴定报告。在苏哲父亲死后,苏哲整个人变得阴郁,看来是从那时候就出现了精神问题。苏哲的父亲原来也在本市有头有脸,死后被家人隐瞒了真正的死因,对外宣称是意外,实际上是自杀。

死亡。

他们这样的家庭为了不可抗力导致的死亡,很早开始立遗嘱,分配好自己死后的财产,只要没死就会过段时间变更遗嘱的内容。他也立过遗嘱,最近一次的变更在结婚前,内容没有变动,只更改了继承人的姓名。

那苏哲父亲的遗嘱写了什么?已经公布的内容却不在资料里,

「想办法查到苏哲亲生父亲的遗嘱内容。」

真相往往掩藏在细枝末节中。

之后的一段时间,除了张律师的团队外,相睿自己的律师团队也加入,分成三组进行旁听,被告,原告身份的轮换,试图找出他们没有发现的线索证据或能让苏哲被轻判的法条,他们要让苏哲的代理律师毫无还手之力。

张律师接手过很多棘手的案子,自认为在专业上足够上心,但相睿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极致,从法条运用到证据链完整再到心理博弈,环环相扣。他是给对方压了块井盖,而相睿是给对面压了做五指山,他真正见识到了尽人事是怎么个尽法。

剩下的一些难以查阅的资料,相睿说他亲自搞定。说这话的当天恰好是校庆,虽然是工作日,但还是给大家放了假,理由是「今天初雪,大家去看看雪吧,跟伴侣或独自都好。」

相睿走后,会议室里的人开始议论起这个雇主,相睿事业有成相貌出众,做事极为专注且聪明就能征服一众人,更别说深情且浪漫。张律师的团队中早有人拜倒在相睿的西装裤下,张律师甩出杨一围的伤情鉴定,说「把你打成这样就能换这样一个男人你愿意吗?」迷妹迷弟表示「还是命要紧。」

相睿下了电梯,在想要不要买束花,小跑着到了停车位,驱车赶往会场。路边的男生抱着爱圣诞装扮的女友,满眼的雪花与幸福,这让他想起易感期的那晚,即使惧怕还依然主动留下,有什么这近乎于献祭行为更能打动人心呢。

虽然杨老师向来是个奉献自己的蜡烛典范,但这不能也不应该将他的奉献变得廉价。

他压抑的想念在见到杨老师的那一刻迸发出来,胸腔里传来的悸动,那鲜活的感受是他从未有过并且毕生难忘。他很久没抱到杨老师了,所以在抱上的那一刻,飘荡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了,可紧接着听到杨老师打算身体恢复后去做去除标记的手术,还要谈恋爱,气出了眼泪。

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听到要去除标记后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从内心生发出来的恐惧与难过让眼泪很自然地溢出了眼眶,他很努力想调整情绪,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索性趴在杨老师肩膀上把眼泪流干。

谁惹哭的谁负责。标记的作用似乎开始显现,让理智退后,直白的感情一马当先,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委屈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想离开杨老师了去找苏哲,但想到他要为杨老师讨回公道,于是更加委屈了。

感受到杨老师承载着他的重量,身体开始发僵了,他才松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逃似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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