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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已经过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抓起铜钱,一个个串在线绳上,动作看上去并不生疏。明明是市侩琐碎的事,在他做来竟是分外的优雅。
这样的他,有别于任何时候的他。他是高贵的、冷漠的、残忍的,或是如饿狼吞食一般凶狠的。
但此时的他,莫名有些可爱。
是的。
可爱。
叶娉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煞神般的男子,尤其是这个人刚刚还在威胁人说要剥了别人的皮。
眼前的人玉质金相,风华无双,貌美冷淡而不真实,恰如那高高挂起的画卷,好看是好看就是假。不知何时画卷中的美景开始变得生动鲜活,乍然间跃然眼前。这样的美实在是冲击过大,所到之处尽是沉沦,让人无法自拔。
某种说不来的情绪在她胸间涌动,像是越过凛冬后深埋地下的小草钻出冰层时的震动,又像是秋雨过后那绵绵的怅然。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像是要冲出来一般。她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心口,内心告诫自己:人都是你的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仅人是她的,钱也是她的。
所以她才是人生赢家。
为怕自己在脑补中太过膨胀,她赶紧转移话题。“这几个月的账我都看了,我们东院所有的肉菜一直以来全是从外面采买的吗?”
温御手上的动作不停,“嗯”了一声。
叶娉又问:“我看西院很多东西都是庄子上送来的,羊啊鸡的还有兔子之类的都不需要另外从外面买。”
温御看她一眼,道:“以前东院也是,后来京外的两处庄子成了你的嫁妆。”
所以他们之所以要在外面采买,是因为这男人手里没了庄子。
叶娉笑得谄媚,她其实猜到了这点。
“你给我的那两处庄子我去过,近些的不如远些的大,也不如远些的田地肥沃。我去的时候羊仔鸡娃才刚开始养,算着日子过些天就能有一批送过来。郡王不会是把自己所有的私产都给了我,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其实她还是有私心,也可以说是穷人思维。想着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她吃不完还可以卖了换钱,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把那些东西当成府里的公产。
现在一想,备觉惭愧。温御为了给她长脸,不可谓不大方。她却小人之心,明明占了别人的锅,还不给别人饭吃。
真是太不应该了。
温御感知她的愧疚,眼底隐有愉悦。
这个小骗子,还真好骗。
“不全是。近京还有一处大庄子,只是那处庄子所有的出产都归了别人。”
这个别人,居然是陈氏一族。
当年陈家被先帝抄斩,嫡支一脉几乎无一人存活,但旁支中有几人逃过一劫,待景庆帝登基后才敢现世。
景庆帝虽是天子,可陈家乃先帝亲口定的罪抄的家,他再是一国之主也不能为陈家翻案,否则便是天大的不孝。
再者活下来的人全是无关紧要的旁支,安和长公主在世时曾说过,陈家翻不翻案已经没有意义,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安抚的。所以安和长公主将自己名下最大且出产最多的一处庄子交给那些人打理,一应出产都归那些人所有。
这一交出去,直到今日。
原来是这样。
叶娉明白了,自然不可能有异议。
“庄子给了你,就是你的嫁妆,你无须贴补公中。”温御说。
“我与郡王夫妇一体,再者庄子本来就是郡王的。郡王一人养家着实辛苦,我贴补也是心甘情愿。”叶娉这话半真半假。
“不用。”
“真的不用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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