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胶囊(1 / 2)
枕边手机低频震动起来,路江寻立刻睁开眼,小心控制靠近程幸的身体部分静止,飞快地伸手关掉闹钟。
幸而程幸没有被吵醒,她依旧安然依偎在他怀里,眉眼平和地舒展开,均匀的呼吸与她搂在他背后的手都在如此确切地证明她对他的信赖。
光线昏暗也丝毫不影响路江寻看清她,他以目光描画她的面部线条,眼神里的温存是他都不曾意识到的。
孔雀蓝的夜幕如雾气疏散开,天边浅淡的一层鱼肚白如氧气鼓满,连属于太阳的金色都依稀可见,日出将至。
路江寻这才低头吻她,从额头亲到眼皮,再舔她的脸颊,吻到嘴角时程幸轻哼了两声,是醒来的前兆。
他脸埋在她颈窝,开口时嗓音温厚。
“看日出了。”
路江寻的吻还没有停,唇印上纤细的锁骨,在皮肤上留下濡痕。
“唔...我醒了我醒了...”程幸眼睛都未睁开,便含糊辩解,缓慢抬手推开即将将吻落到她胸乳的路江寻。
“嗯。”路江寻憋着笑,亲亲她的脸颊后便利落起身,将程幸连同她身上的薄被一起抱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程幸像无脊椎动物一样温驯靠在路江寻的胸口,眯起眼将被子分给他一半,将他的肩膀盖齐全,她的脸往他心口蹭了蹭,终究被他抬手拨正。
“再不看就结束了。”
路江寻毫无力度地威胁道,手却南辕北辙地捂住她的眼睛,手掌轻轻揉搓她的眼皮,早起带来的眼球酸胀感被他掌心的温度消解大半。
被安抚得当的程幸将姿势调整为最标准的倚靠,后脑贴紧路江寻的胸膛,颇有仪式感地同路江寻四手相迭,二人一同凝神望进潼湖。
湖面已经浮起了一层暖红光,不同于动脉血管或玫瑰牡丹等或浓郁艳丽的红色,那红色清澈如一汪湖,消解了色彩本身与刻板印象捆绑的暴力或喜庆的意味,仅仅作为造物最初的一种朱砂碾磨所得而存在。
湖面闪烁着层层细碎金银的鳞光,圆润的一轮太阳携着周身晕散的光圈从湖面浮出,时间失去计量意义,高度距离也消失,天地只等待初阳新生于湖天边际的仪式完成。
程幸屏住呼吸,自觉地为这一场盛大的出世空出足够静谧庄重的氛围。
“很...震撼。”她从匮乏的词汇储存里搜刮出这一个基础的形容词。
心跳跃跃凸显,胸腔连通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程幸从路江寻的怀抱里抽身,手按在他胸膛,他竟也呼吸急促。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远比臂膀更炽热,汹涌的情绪将她孤置于荒草篝火旁,火中取栗的牺牲感在朝圣的仪式后奔向她。
她仰起脸迎接他的吻,闭眼时眼角有泪。
第一次察觉气息可以像海洋,或许浓烈或许宽容,她便如沐浴在绵延春风里的一丛芦苇,所有情绪如根茎飘曳,苇絮自在浮荡。
路江寻背对朝霞舔弄她的乳,他们的皮肤染出醇厚的蜜色,相贴处紧密如金属熔合。
他小口地嘬吮乳肉,牙齿轻柔磨着红硬的乳头,舌面擦过嫩滑乳晕时程幸身体应激地瑟缩一下,手臂却将他抱得更紧。
他的发丝被真正勾勒出暖色调,边缘柔和的形影将他的面目烘出圣洁之感。
程幸敛眉看着在自己腿间吞吃的路江寻,不知道是自己在亵渎日出,还是日出在亵渎自己。
热物捅穿身体的瞬间,程幸也像被捅破了心里半轮夕阳,暖红的液体带着谁的体温,淌在不具名的某处,第一次有如此明确的失去的感觉。
赤裸的拥抱不足以填补空缺的太阳,她扬起下巴欲索得一个吻,路江寻却顺势挪移了半寸远离,视线竟也避开她。
程幸忽然猜不透他,只能略有不耐地命令道,“亲我。”
程幸按准他的后脑,将他推向自己,闻到陌生而潮湿的气息,她才迟钝地明白路江寻的退缩是为何。
因为从前她说不要接吻。
而她的顾虑都已经被一场日出溶解。
她知道,路江寻从来都只是他自己,恒星般天长地久钉在一处,拥有斗转星移也无法撼动的坚定。
她含住他的唇,侵略地启开他的齿关,把他的呼吸当做固体的食物囫囵吞下。
接吻蕴含多么暧昧的你中有我,像是能从她一副纤细的骨架中挖掘出他强健的血肉,她几乎能穿过自己看见路江寻,兴许也因为他们正为一体。
她抬臀附和他的抽送,肉体欢愉如暗涌的湖水推赶她沉浮似轻舟,喘息与呻吟交缠,浓郁的情欲滋味地锦般发荣滋长,油绿叶片铺满通透窗格,交合的两具躯体在昏聩的光里定格。
射精的快感使路江寻小幅颤抖着,他伏在程幸身上平缓呼吸,她安抚地轻拍他的背脊,细腻的掌纹如陶土描摹他的肌理,将他的身躯缩放成娇弱的婴体,俯仰于指间。
程幸发觉这会是她人生中最具有母性的瞬间。
结束后程幸与路江寻一同躺回床上,湖面粼粼波光仿佛受某种指使返照进室内,湖水鳞片般的朝霞残红竟与那一日的夕阳拥有极相似的色彩。
“我想起一句诗。”程幸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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