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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转身离开后,李稚重新打量起了自己的新家,确实是郁郁苍苍,明明已经是深秋时节,阶边的草丛中却还开着几朵馥郁的白色花朵,此时正好是日暮傍晚,斜阳从外面射进来,草上像是笼着层淡金色的光。
李稚去井边打水洗手,他顺手舀起一勺清澈的井水,慢慢地浇在了那些花草上。
这一转眼在盛京待了也快两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转眼又要到冬天了。前阵子京州来了封家书,问他在盛京还好吗,李稚回信道一切都好,倒也确实是如此。
距“汪循之死”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一年来盛京风平浪静,恍然清平盛世,所有的伤痕和恐惧都被细水流长的岁月抹平,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让人不由得重新期盼起光明美好的未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李稚浇完花草收回手时,一枚物什从袖中掉落出来,李稚低头看了一眼,神色忽然发生了变化。
地上躺着一枚金青色的花符,做工看上去很精致,其中封着干枯的白蓉和兰草。
他捡起那枚金青色的花符看了很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闪烁了下,他仔细把东西重新收好了,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谢府,琼林苑。
谢玦手按着膝半蹲在地上,斜着头打量着眼前啪嗒啪嗒大颗掉眼泪的小姑娘,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谢玦最近遇到了点麻烦,确切地说,他招惹了一个活祖宗。
前一阵子他去长公主府做客,长公主是元帝的长姊,今年六十岁,她有个外孙女叫玉柔,刚满十二岁,一直养在公主府中没见过外人。花园夜宴上,小郡主乖巧地坐在祖母身边,忽然脚步声响起来,一身宝石蓝圆领袍的谢玦大踏步走了进来,当时小姑娘的眼睛就悄悄地直了。
正好那天宴会出现了意外,一条蛇忽然爬到了亭子的檐顶上,它不动声色地垂吊下来,在座的大臣与公主府的女眷吓得面如土色,惨叫着喊太监侍卫来抓蛇,只有谢玦嘴角抽搐地坐在原地,他手腕一动,筷子疾射而出,铮的一声把蛇钉死在了廊柱上。
那一刻小郡主的眼神,就跟看见了天神下凡一样。
从此谢玦无论是去国学所还是去演武场,总有一个翠绿的小尾巴如影随形。他与朋友在围场切磋箭术,一箭射中了九环,身后忽然响起啪啪声,一群人奇怪地回头看去,十二岁的小郡主正站在不远处用尽全力地鼓掌,拍手拍得脸都涨红了。谢玦当时的眉头就抽了下。
梁朝重文抑武,建章谢氏满门名士文豪,唯独谢玦是个异类,他平生最烦的事情就是读书,但无奈社会风气如此,他也得只能顺应大流,每年十月祭祖前,按祖训每一位谢家年轻子弟都要写一篇辞赋,以此向长辈们展示这一年所学的成果,先生催促谢玦快写文章,谢玦拿个题目在书房坐了三天,脑子空空如也。
那小郡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事,这一日,她拿来了一本珍贵的《学远集》,她鼓起勇气拦下了从国学所长廊走过的谢玦,想要把书拿给他作参考,正好谢玦那时有事,没有闲工夫同她说话,说了一句“不要”,抬腿就要走,小郡主忙想要向他展示下《学远集》的内容,两人刚说了没有两句话,谢玦一摆手,小郡主刚翻开的书被他甩了出去,正好掉到了一旁的水池中。
小郡主呆了下。
谢玦也没想到这变故,下一刻他就看见小郡主的眼睛红了,表情都还是愣的,眼泪先积蓄在眼眶中,他刚说了一句“我叫你别拿过来了”,对方的眼泪啪一下就往下掉。
等那本书捞上来,墨已经全都散了,小郡主拿着毁掉的书也不说话,低头站在原地不停地掉眼泪。
“我赔给你,多少钱?你再去找一本。”无论谢玦说什么,那小郡主一声不吭,只会哭,谢玦也无语了,“你不说话我当你没事儿了”,说完他把随身带着的钱塞给了她,转身就走了,小郡主依旧没出声。
谢玦会完朋友,大晚上又回到了国学所,打算再看看那篇让人头疼的文章,结果到了一看,那漆黑的长廊下还站着个矮墩墩的身影,他心说“不会吧”,走过去看了眼,果然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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