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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看花了眼,拧了下眉头,拨弄着绷带的手停下来,他盯着李稚看了很久,“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皓转过身,绕过银杏屏风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窗前的低语声也消失,脚步声远去,宫殿中只剩下李稚与赵慎两个人。李稚站在宫灯旁没动,对着赵慎把演武场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低声道:“太医赶过来时,你流血不止,性命危在旦夕,太医让我按住伤口不能松手,皇帝见状让我跟着过来,你这两日病势凶险,高热不退,太医说……”李稚换了话,“雍州的大夫换了方子用药,今日早晨见你缓过来了,皇帝才离开,大夫叮嘱说这两年你要多静养,不能继续劳心操神。”
赵慎静静看着他,“你不该跑上来的。”谢府的幕僚不顾一切扑过来救他,且这个人还是当初汪循之案中的重要人物,这件事怎么看都有悖常理,有心人恐怕已经起了疑心,即便查不到什么,李稚自己也很难解释。
李稚道:“我当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我见到你摔下去……”他停下来,抬着眼睛注视着赵慎,上前两步把药碗递过去。
赵慎伸出手接过,药是温的,他没有立刻喝,而是对李稚道:“你先回去,我另想办法把这事掩过去。”他没有说责备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李稚问道:“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我会把所有事情安排好。”
“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一事无成身先死,你甘心吗?”
赵慎听见这一句,端着药碗正要喝的手停住,他重新看向李稚,“什么意思?”
“你昏迷时,萧皓跟我说了些你们的事情,两年时间什么也做不了,你将近二十年的牺牲都白费了。”李稚没有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赵慎如此殚精竭虑下去,不要说两年,甚至能不能熬过眼下这两个月都难说。苦苦支撑终究是一场空,这才是赵慎真正的心结。
赵慎放下了手中的药,在他的心目中,这或许是兄弟俩最后能够好好说上几句话的机会,他示意李稚走过来,李稚走了上去,他又示意李稚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两个人并肩坐着,赵慎侧过头看着他,莫名显得亲近,“这世上的事情本就不能够桩桩件件都在你我意料之中,我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多考虑些,比如这次氐人的事情,我得提前为西北做点打算。”
李稚道:“所以你如今想要帮广阳王赵元铺路,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哪怕他将你害成这样?”
赵慎没想到萧皓连这也与李稚说了,心中暗道这也太实诚了,他望着李稚笑道:“看来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大喜欢他。”停了下,他继续道:“我没有太多的选择。”
李稚看向他,“不是的,你还有一个选择。”
赵慎对上了李稚的视线,他自然是听懂了李稚话中的意思,放低了声音,“你没有经历过这其中的云谲波诡,你并不知道它究竟意味着什么,自古权力之争,无论输赢都要流血牺牲无数,这是世上最恶毒的事情,最好问都不要问。”
李稚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问他:“你真的甘心将一切拱手让人,多年的心血为别人做了嫁衣?还有朱雀台血案,我查过了,元和第一血案,株连四万多条人命,愍怀太子与太子妃自焚而亡,无数人家破人亡。”
赵慎道:“这些年我一直提醒自己,活着的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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